第37节(1/2)
郁莫书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那个人,以致於多年来,那个人从头到尾都摆著一张冷脸对自己。
在天邪,人人都奉他为不败的战神,声名更甚至是超越了先王司空暮;却不知道,他很早以前就已经输了,而且是一败涂地!
至少,一统天下也好,摆平家里的老东西也好,他郁莫书,都无法做到。
面对一直以来,顺水推舟的纵容自己胡闹,同时牵制四方诸侯的君王也好;或是家里那位,位高权重,时时厉声喝叱自己,不留半点父子情面的父亲也好;他郁莫书,早已放弃了‘翻身’的机会!
微微努了努嘴,郁莫书在明昼的帮助下,下了车马。
斜睨了几眼四周,满是围观的百姓和维持秩序的士兵,郁莫书只觉一阵气恼:堂堂的镇北大将军,天邪第一少将,居然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扶下马车,真是丢脸丢到家门口了!
不著痕迹的甩开明昼的手,郁莫书瞪著好心做坏事的明昼,眉心微柠。“给我送客!”削薄的唇瓣微动,郁莫书头也不回的拾阶而上。
朱红色的宰相府大门,缓缓的在身後关上,杜绝外头闻风而来,欲要关心少将军的伤情的一众人群。
绕过假山鱼池,他飞快的来到府里的客厅。看了眼空无一人的大厅,他莫名的笑了笑。深深的吸著气,迈开步伐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本就不该有任何期待的……
不过,在请安之前,还是先洗洗吧。至少,不能让那个老头子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否则,就又是一顿训。他可不想再自找没趣!
没有一丝磨蹭的意思,郁莫书飞快的换好肩狎处的伤药,顺便把自己弄得神清气爽,再飞快的冲出房门,往郁东亭喜欢呆著的书房赶去。呵,他可还没有自大到,认为那个爹亲会像别人的爹亲一样,听到自己唯一的儿子回来了,便准备好一切,亲自在门口迎接,说几句慰问的话。
推开半掩的房门,郁莫书一眼便看到了端坐於书桌之後,聚精会神的看著手中的公文的郁东亭。後者则是像没有发现他似的,依然顾我。
“孩儿给爹爹请安。”说著,郁莫书往地上一跪。
郁东亭还是没有吭声,除了手中还是不停的忙活著。他的眼里,似乎只有那些公文,而没有这个跪在自己面前,此生唯一的血脉──郁莫书的影子。
郁莫书并没有多大的惊讶,半垂著眼帘,神情淡定而从容。
呵,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跪就跪呗。
寂静的书房之中,只有翻阅时,纸张所震发出的‘沙沙’声响。桌上堆高的公文,从一头被调到另一头,又再从这一头放到那一头。来回著循环,像是永远没有尽头。
一坐一跪的俩人,似乎都忘却了彼此的存在,沈浸於自己的世界中。没有交谈,没有慰问,甚至没有视线偶尔间的交错,完全当对方做空气般。
等到郁东亭终於停止下忙碌时,日已西沈。
揉著执笔过久,而超出负荷的手腕,郁东亭终於抬眼望向跪了一下午的儿子──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
苍白,是他对儿子唯一的印象。即使是常年金戈铁马,漂泊在外,却始终未曾改变过那张过分白皙的……面容。如同自己已逝多年的妻子,有点惨白过头了。
“知道我为何让你跪吗?”收回飘远的思绪,郁东亭沈声问道。
“护主不利,卑职甘愿受罚。”当教训的话语从那开阖著的,刻薄的唇瓣吐出时,郁莫书明白,眼前的人便不再是他的父亲,而是一朝宰相,他的上司。
“你以为,罚就够了吗?若是王上出了什麽差错,你就是以死谢罪,也弥补不了自己所犯的错!”听到郁莫书说得一脸无所谓,郁东亭拍案而起。浑身剧颤著,就差要抓过桌上的物件,狠狠的朝郁莫书砸过去。“我怎麽会生出你这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恨铁不成钢!
“是孩儿不对,孩儿再也不敢了。”郁莫书道,低垂的眼睑,收敛起不耐的情绪。
“灵顽不灵,无药可救!”一甩袖,郁东亭气冲冲的出了书房。任由没有得到起身的允许的郁莫书,一人独跪与无人的房间之中。
反观他的模样,郁莫书则要显得无所谓多了。
依旧是那张透露著过分白皙的脸,目中无人的高傲。即使此刻被罚跪,也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完全没有传说中,易怒、脾气暴躁的第一少将的模样!
郁莫书回到家中没几天,就又被传召入了宫中。
明明护主不利,甚至差点铸下大错,司空默却还是如此的容忍他。众人再次压下了手头上,写满了罪行的弹劾奏折。
因为,若是司空默有心包庇,就算他们上再多的折子,都无法动摇郁莫书如今的地位。
成功的话也就罢了;要是一个不小心,失败了,那可就真的无法留在朝中了。光是一个郁莫书就够他们头疼了,要是再惹火了宰相大人,事情可就不是闹著玩的了。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虽说外界传闻,父子俩不和。可,再怎麽僵硬的关系,也都是一家人,身上流著相同的血呐……
这一日,郁莫书又被司空默叫来,一起用膳。
“伤口,恢复得如何?”咽下口中的饭菜,司空默眉宇间又染上担忧之色。
“王上,郁莫书是那麽娇贵的人吗?”郁莫书第一次发觉,原来司空默也有罗嗦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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