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1/1)


柳断笛,太过安静了。

宁楀一生行医,长与病者来往,却从不曾见过这般平和淡薄的人。

柳断笛道:“你也瞧见了,如今朝中面似太平,实则满目疮痍。我又怎能卧床静养……”

的的确确,不虚不假。柳断笛与太子苏偃前往治洲祭天,却无故碰上行刺之事。尽管那行刺之人方是孩提,但也是不可磨灭的事实。背后有无隐情,很难断别。

“那你想怎样?”

柳断笛几近央浼地道:“帮我吊命。就如你所说,我只要三年,让我平安活过三年。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没能做完……。”

宁楀皱眉。

半晌,还是应了:“好。”

柳断笛见他答应,忙又道:“这件事,千万别教太子知道。”

宁楀一愣:“原来他……一直都被蒙在鼓里……”

柳断笛额首道:“我从不打算让他知道,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

宁楀颇有些明白。他一开始便有所察觉,苏偃与柳断笛之间有些许说不明道不尽的联系,如今看来……竟是不错。

“太子殿下可是爱慕于你?”

柳断笛怔了怔,随即便摇头苦笑:“不。我和太子,明主忠臣,再无其他。”

宁楀不再过问。

心下却明白得很,又是两个痴情人啊……。

难为痴情者,终困情深处。

雨下的愈大,似乎是被那沉闷的氛围所感染。

治洲红了半边天,雨露的味道夹杂了草香,散去各地。

苏偃覆手站在回廊,静听淫雨敲打房檐屋瓦。在回廊的最尽头,生长着一束妖艳的兰花。从那壤土中兀自而出,亭亭净植。平日即便无人照料,却也旖旎夺目,而今遭了一场夏雨,怕是开不久了。

雨水敲打着花蕊,花瓣被风吹散了,凋零在地上,很快被淤水淹没。

这兰花,像极了柳断笛。

纵而贵艳,却傲骨其中。哪怕是风雨在即,亦也不声不响……就那样销声匿迹。

销声匿迹……

苏偃惊了一惊。他不会让柳断笛销声匿迹,爱慕之情固然崎岖不已,却也愈久弥坚。

不如……将一切都告之于他。

苏偃不想,再匿声爱他。

来到柳断笛房中后,宁楀已经离去。柳断笛正伏在桌案前愣神。

苏偃轻声上前,将他后身怀住:“宁大夫走了?他都说了甚么?”

柳断笛这才有所发觉。

他笑道:“宁大夫说不妨事,养一养就会好。”

“那便好。”苏偃将他抱在怀中:“阿笛,我今后要将你牢牢地绑在身边,绝不允许你离开我半步。”

“殿下,”柳断笛轻唤,“阿笛不离开你。”

只要活着,就不离开你。

所以往生以后,你也绝不会知晓。

“阿笛,我喜欢你。”苏偃道。

柳断笛听后静默,任由苏偃搂抱。

“我不知是甚么时候开始,便对你心生爱慕之情。一开始十分无措,到了后来,也想清楚了。我苏偃平生从未喜欢过甚么人,独独对你,放不下,舍不去。”

柳断笛只是静静听着。

苏偃将手臂收的更紧:“我明明身为一朝太子,却始终前后忌惮。我明明可以掌控那么多人的性命,却始终担心你的安危。”

“是不是做了皇帝,便不会再有人来干涉。我爱慕你至深,所以一切机会都不会放过。”

“阿笛,我喜欢你。”

苏偃小声诉喃着,柳断笛眼眶发热,却无法伸手回抱他。

抱歉……苏偃。

柳断笛心中悲怆,你是大苏储君,可我,仅有三年寿命。

他终于狠下心,淡然推开苏偃,道:“我们之间,没有二情。”

一颗心如同要跳出来似的,胀痛不已。柳断笛依旧选择推开苏偃,夺门而出。

不是阿笛不爱你,而是阿笛,已经不配你爱了。

怎么能拖累你呢……怎么能……

柳断笛加快步伐,温热的东西从眼角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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