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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公绰其人,适合做晋国赵氏、魏氏的家臣,却不能够胜任滕国、薛国的大夫之职。学生以为,孟公绰乃名士,德行出众,清心寡欲,有淡泊名利之心,却无入世进取之志。身为赵氏、魏氏的家臣,其才学既能为家主所用,又无案牍之劳形,与其秉性相合。滕、薛乃小国,志在求存,大夫必须周旋于列国之间,以国家兴荣为己任。孟公绰才能胜任,然其性情散漫,若踞其位,恐将误国误民。”

刘纶细看和珅的答卷,发现其破题十分精妙。在一堆不明就里的卷子中显得尤为出众,顿时精神大振,饶有兴致地看下去。

古往今来,世人都推崇孟公绰淡薄名利的性情,但刘纶却认为,这样的性情,并不适合为官。为官者需要务实,太过清高超脱的人,未必能成为一个好官。在这一摞试卷中,十份有九份都说要效仿孟公绰,成为人人敬仰的名士。唯有这一份卷子的观点,与刘纶不谋而合。

九月十三,是钦定放榜的日子,和珅作息如常,既无焦虑之色,也无寝室难安之举。反倒是刘全,心思活泛得很,总惦记着放榜的事。

辰时三刻,胡同里忽然传来了马蹄声。原本在院子里蹲着的刘全,“蹭”地站起身来,满脸喜色地奔进内室:“爷,外头来人了,官差亲临,爷的名次一定不低。”

和珅放下手中的风土志,正疑惑间,就见为首的官差已经踏进了院子,手里举着报帖,笑道:“恭贺新贵人高中解元!”

正说着,后头又传来了马蹄声,接连着几拨报喜的,敲锣打鼓地把四下的邻居都引到了府门前,真真是鲜花着锦之盛。

饶是和珅,也被这隆重的场面吓了一跳,忙向刘全使了个眼色。刘全妥帖地上前给了喜钱,那官差用手掂了掂,这才笑嘻嘻地将报帖递给和珅。

和珅展开报帖,见正中写着“捷报”二字,底下还有一行:钮祜禄·和珅高中顺天府乡试头名解元,京报连登黄甲。”

头名解元?和珅心中惊多于喜。历史上的和珅,有冯英廉这位东阁大学士做老丈人,在顺天乡试中都名落孙山。自己这半吊子的搅局者,怎么就高中解元了?

与此同时,紫禁城三希堂内,弘历同样一脸惊诧:“你说和珅中了解元?”

吴书来回禀道:“回万岁爷,千真万确,奴才还特地确认了,是袭了三等轻车都尉的那位”

弘历唇边勾起一抹轻笑:“没想到,他竟合了刘纶的意。也罢,若是他会试的文章能够打动邹奕孝,朕就授他个同进士出身又何妨。”

吴书来瞥见弘历嘴角那一抹笑意,摸不透帝王的心思,只好沉默而规矩地站在一旁伺候。

弘历放下手中的御笔,展开的宣纸上写着两句诗:“翻悔归来增怅怏,人间谁复是知音。”

上一世,十公主大婚,他曾驾临和珅的府邸,偶然瞧见了书房里裱着的这句诗,方才明白科举落第对和珅的打击是巨大的。弘历也曾考过和珅的文化功底,虽说比不过学富五车的纪晓岚,但也是熟读四书五经。

和珅还有一项天赋:他博闻强记,有时甚至能做到过目不忘,弘历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能铭记于心。这样一位学问渊博的举子,居然连顺天府的乡试都没有考中。弘历从那时起,就对乡试的公正性起了疑心。

这一世,他特意在考前将秋闱的主考官撤换为清正不阿的刘纶。果然,和珅考中了,而且还是头名解元。

弘历也说不清自己的心思,他一面暗恨和珅的八面玲珑,一面又隐隐期待着君臣相见的时刻。

与弘历矛盾的心理不同,和珅在送走道贺的街坊邻里后,愣愣地看着手中的报帖。

乡试解元,这是多少举子梦寐以求的名次。

突如其来的中举,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原想着承袭了爵位后,安分守己地办差。按照历史的轨迹,不出三年,自己就会被提拔为三等侍卫。有了亲近皇帝的机会,也有了官运亨通的可能。

可如今考中了举人,一切都不同了,轨迹又一次变向,和珅心中五味杂陈。正想着,就见刘全风风火火地进了屋,嘴里嚷嚷着:“爷…爷…外边都在传,这次会试的主考官定了邹奕孝。”

和珅一愣,半晌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明年会试的主考官居然是他。

算起来这位邹大人和历史上的和珅渊源颇深:邹奕孝是进士出身,和珅发迹时,邹奕孝已被授了翰林院侍讲。和珅欣赏邹奕孝的才华,当他的官越做越大,党羽遍布时,三番四次想拉拢邹奕孝,却都被严词拒绝了。

和珅被他油盐不进的态度激怒了,按邹奕孝的资历,原本有许多升迁的机会,却因为和珅从中作梗,使得他在国子监祭酒的位子上一呆就是七年。同僚都笑话他不识时务,邹奕孝本人却安之若素。

没想到这一回,和珅的前程命运居然掌握在他的手里。

刘全见和珅自顾自地笑起来,焦急道:“我的主子爷,各地赴京的举子都上门递拜帖去了,您要是再不去,可就晚了。”

和珅摆了摆手,笑道:“这拜帖还是不递的好。”

和珅不上门,各地的举子可不会放过这个挣脸熟的机会,邹奕孝府邸的门槛都快被踏平了。这一日亥时时分,邹奕孝看着苦着脸的老管家,长叹一声:“今日收了几份拜帖?”

老管家将一叠子拜帖递给邹奕孝:“今日总共八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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