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1/2)


“算了,反正他们关系不错。”周轨摆了摆手。“其实出租房间也不难,你不就是个大活人么?”

“我不是有个房间了?再说这里才一张床。”

周轨有点着急:“你不是写过黄书卖过碟片吗?”

贾成舟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对呀,有什么关联吗?”

“对呀,通常情况下,一人对另一个人这么说,然后——”周轨摊开手做了个“你应该明白”的手势,看贾成舟依然没有反应,只好叹了口气。“我有点冷啊,你再去拿床被子。”

贾成舟抓了抓头发,悻悻地出了房门,一路走到一间总统大床房内。所谓的总统大床房和普通大床房没什么区别,除了多两包茶包和咖啡。他一边嘀咕着酒店真小气,一边把被子折叠在一起。搬动到一半才看见被单上有东西。他把那一角翻起来一看,上面是用黄线刺绣出来的两个字。“总统”。

贾成舟抱着一大捧被子回到卧室,在床上翻了半天才找到他的老板,周轨几乎被床上用品吞没了。贾成舟犹豫片刻,又盖上一层被子,把他完全埋了进去。

酒店处于休业状态,老板不喜欢点灯,因此店里是幽暗的。贾成舟靠在吧台边上点了支烟。烟卷受了潮,丧失了劲头。他吞吐了两口就将它碾死。店门响了两下,他看了过去。店门上挂着招贴画,只能现出来人的两条腿。那人穿着牛仔裤和帆布鞋,是个男人。

门又被敲了两下。贾成舟从吧台后面走出去,拔下插销,开了门。

是杭潮生。

十二月份的拉城冷得让人找不着北,杭潮生只在t恤外面罩了件薄呢大衣。他的胡子在脸上扩张着,青皮灰须在寒冬总比白底一片要好。

两人隔了扇门,一个在风口外,一个在风口中,因此贾成舟的头发服帖地趴在脑袋上,杭潮生的脑袋则像一朵迎风的蒲公英。他跺了跺脚说:“你不让我进去?”贾成舟才恍然大悟地往屋里退了两步。

杭潮生进了酒店,上上下下打量着屋里的装修。“你的朋友呢?”

贾成舟看了眼萧瑟的街道,关上了门。“病了。”

“所以这里就你一个人喽?”

贾成舟又抓起吧台上的烟盒,抖了抖,里面的烟全是软的。“你身上有烟吗?” 杭潮生停止了踱步,从口袋里拿出包红万,一盒火柴。两人嘴里各衔一支,擦了火柴点上。

“应该我来找你的。”杭潮生的人死了不少,贾成舟脸上下不来。

杭潮生往天花板上吐了口烟。“你有这个胆么。”

“警察是你叫的?”

“唔。”

“你认识局长?”

“打过几次交道,人不错,特别喜欢他的糊涂。”

贾成舟伏在桌子上,表情复杂。“你手下的人死了不少,你还帮我?”

杭潮生嗤地笑了:“我帮人只帮一次,但总归要帮到底。我手头的人么,老的不死新的不来。”

贾成舟嘴巴里苦了下,忽然害怕起来。杭潮生又开始来回踱步。“来你店里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同你说,我就只能帮你一次。下次找别人去吧。”他抬起头看着贾成舟,眼神里终究是透着怜悯和轻视。

贾成舟脸皮薄而不破,吐了口烟说:“多谢。只是我这点出息也没办法回报什么。”

☆、肃杀

李约暂时还没来找他们的麻烦,这个暂时大约有一周多。周轨的毛病好了,酒店重新开始营业。贾成舟终日里闷闷的,债务和人命就像学生时代的成绩,黑沉沉压在头顶上,让你总是忍不住抬头去看。

时间过得飞快,日历上又多了几行红圈,再过一个月贾成舟就可以滚蛋了。马克笔的墨水快干了,周轨画了好几回才在新的一天上勾出一个圈。他闻着笔尖油腻的味道,看见贾成舟辗转于餐桌之间收拾着一天的残局。这人就是脑袋瓜转的太慢,普通人百分之五十的话他是听不懂的。

周老板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要思考,其中的百分之八十是可有可无的。比如说,他的员工怎么那么笨,比如说,怎么把爱偷吃甜食的警长给赶跑。剩下的百分之二十用来考虑半夜的狩猎场所。他没有资本在光天化日下喋血,只能躲在阴暗的地方,瞄准猎物,将其拖进一个不见光的角落撕个粉碎,连骨带血一扫而光。他的狩猎技术不比他老爹,只能挑最笨的猎物。

冰窖里空落了许久,张飞的气息也没有了。周轨又在准备mí_yào和刀具了。贾成舟问他,你就非得用人肉吗?周轨吭哧吭哧磨着把军刀,懒得理他。他最近见了贾成舟就厌烦。厌烦的情绪有时候来得莫名其妙,周轨从来选择乖乖接受。

贾成舟没有放弃,问他,你就不能用猪肉,牛肉或者鸡肉吗?什么肉就好,为什么非得杀人呢?周轨冷笑两声:“我要是不用人肉,张飞是怎么死的?别得了便宜还充好人。”贾成舟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厨房。

周轨知道他一直有些怕他。他的心绪很乱。贾成舟是不会喜欢上一个喜怒无常的人的,确切点说,自己这样阴晴不定的家伙从来都不讨喜,可他又没办法做出改变,你有见过一个善良爽朗的侩子手吗?

凌晨十二点一刻,他从酒店后门走了出去。

狭窄的街道上漆黑一片,偶尔有两盏伶仃的路灯,半张脸埋在蜘蛛网里,苟延残喘地闪着光。周轨的前面走着一个男人,瘦的有些畸形,比他更瘦的影子耷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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