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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座皆惊,吨爷的嘴张成了浑圆的“o”型。被质问的司暇反倒笑了,他眯起眼睛,眸中的暗光好似棉里的针,“只不过腿被踢了,你就失忆了?脑袋真被撞到,你还不知要傻成个什么样呢。”

馒头狗率先受不了了。他锐箭般冲向司暇,一头就顶上司暇的腿,呼噜呼噜的哼叫,用嘴套去撞他。现场登时大乱,怕狗的穆郁都抄了一只满当当的酒瓶,作势要打馒头狗,更别提朋克青年为了抢功,碗口大的拳头都迸出了青筋,几乎要一拳揍扁小狗——

“停下!”风静持大叫一声,音如破钟,容如恶鬼。他一肘抵开正秀拳头的朋克青年,白净净的手一晃,就夺下了穆郁紧捏着的酒瓶,像持着把利剑般直指司暇,对他冷声道:“你不是司暇,他绝对不会那样说话。就算他变了,也不会变得那么彻底。你是谁?”

风静持站着,司暇坐着,然而即使被风静持的阴影覆压了大半个身子,司暇阴鸷冷峻的气场依旧高涨。“我变了,你就不高兴了?”带着面具般的笑容,他仰视风静持道,“我上了大学,也该像个成年人了。还是说,你就喜欢我头脑空空、没个主见的样子?”

“醒醒吧,风静持。”司暇“嗖”的站起,用左手食指抵住风静持的左心口,笑容从来冰凉,好似水上的浮冰,“我尽竹马之情,带你来这里放松,不知为了让你质疑我的改变的。如果你不接受我的变化,还希望我做个无知的大少爷,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司暇收回食指,顺带夺去风静持手里的酒瓶。他看着风静持脸上血色尽褪,看着他抱起小野狗,飞也似的跑向了包厢房门。

在风静持即将消失于门扇之后时,司暇突然叫了一声:“风静持。”

风静持心里到底还是有那么一个人,他迟疑了半秒,微微回过眼,等司暇的话。

“我会经常来这里。”司暇似乎只说了一半,却陡然收嘴。他放下被风静持碰过的酒瓶,伸手另拎了瓶洋酒,兀自启瓶,眼睛再也不看向风静持——很明显,他的动作是一种暗示:风静持,这儿没你什么事了,你走吧。

风静持怀里的司暇看见,他的小竹马狠狠咬了下嘴唇,咬得唇上泛起一阵死白。

头一次忘却了道别的礼仪,风静持将包厢的门一掩,就飞快的离开了夜店。

第 10 章

随便找了个无甚行人的街心公园,风静持带着馒头狗坐在长条椅上,仰望淡星疏落的夜空,默默无言了很久。

他沉默,馒头狗身体内的司暇却躁动不安,借着嘴套已被去掉,他嘶嘶嗷嗷的闹个不停,反复扒拉风静持的长裤,想向他传达自己的警告:他不是我!

对,那个司暇,就是个冒牌货!他根本不是十八岁的司暇,他是侵占了鹊巢的鸠,是卑鄙无耻的外来者!

别人还有可能被他“我改变了”的说辞蒙蔽,可他是活了八十年后寿终正寝的司暇,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一辈子的性格轨迹,他就算抵达身心皆成熟的人生巅峰了,也顶多油滑世故一些,绝不会像那般阴鸷寒凉,活像要把所有人都玩弄在股掌之上!

更何况,他重生到了自己的十八岁,风静持没变,风思遥没变,万敦没变,穆郁没变,其他人都没变,只有十八岁的司暇变了,还改头换面的变、脱胎换骨的变,这可能吗!人性的改变是异常艰难的,就算是八十岁的司暇进入了那具身体,他也会顾念顾念自己十八的年龄限制,而克制性格中成熟的那一面,像个真正的十八岁小少爷,没心没肺却欢脱活泼的玩耍取乐!

上一世,司暇混迹商政两界,什么心机深沉的牛鬼蛇神没见过,他可以肯定,那个冒牌货是个别有用心的厉害角色,就冲他在夜店包厢内的所作所为,他都不像个十八岁的青葱少年,反倒忒精明忒险恶了,活生生一拥有翻江倒海之力的“圈内”明日之星!真正的司暇一辈子都没能做到的,冒牌的司暇却做到了,这可真令人怄气!

司暇嗷呜两声,跳下长椅,前脚搭上风静持的裤面,抱住他的腿摇晃。他真想告诉风静持,那个“司暇”是冒牌货,别为他伤心了!真正的司暇就在你面前,就是你捡来的小野狗“馒头”,你看看他啊!

司暇踮起后脚跟,用牙齿去扯风静持膝盖上的面料。他嘴上汪呀汪的叫,脑内滚动式播放各类可能管用的“沟通方案”,譬如说做个怎样的肢体动作,就能让风静持理解他“我才是司暇”的意思?

司暇又想写字了。他放下前腿,刚想去踩点花坛里的烂泥巴,就被风静持的手掌一托狗肚子,被抱了起来,放在风静持腿上。

“馒头……”风静持拨了拨馒头狗浅棕色的翘耳朵,“才几个月不见,司暇变化好大……我都怀疑他是另一个人了。”

他本来就是另一个人!馒头狗小鸡啄米般点头,想让风静持坚定自己的想法,可风静持以为它不喜欢自己碰它的耳朵,便撤了手,转而轻抚馒头棕白夹杂的背部。

“是我冲动了,司暇变得那么冷静,有气势,我该替他高兴……”馒头狗瞬间垮了脸。他气啊!自己的小竹马都被冒牌货骗了,这还了得!其他人该陷得更深——譬如他那望子成龙的爸爸妈妈!

对了,他爸妈有没有发现他的变化?儿子在一夜之间,由嬉皮笑脸变得冷漠世故,他们会察觉,会起疑吗?还是说他们巴不得儿子能在一夜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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