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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宴那紫水晶色的车漆被破开了一道笔直而细长的口子,如同一道永难愈合的肉灰色伤疤。风静持垂下紧捏钥匙的手,凝视自己迫害豪车后的成果,身一转就往回走去。

司暇原地不动,望见卡宴的后视镜里,分明映出了风静持独身一人的背影。倏尔,某个晦暗破碎的记忆片段浮现于司暇的脑海:他坐在卡宴的驾驶座上,通过后视镜,看着风静持背对着他,越走越远。

如果他赶紧下车去追,是追得上的。可他咽不下那口向风静持服软的气,油门一踩就启动了卡宴,以快风静持不知多少倍的速度,将那距离愈拉愈大——

最后,风静持的背影消失在了卡宴的后视镜里。他见后视镜中一片惨白,空空荡荡,便只能向前看。可是他上一世,无论现在还是未来,风静持都再也没出现过了。

他消失在了他余下的六十年生命里。

第 20 章

划别人家的车,毕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行为,可风静持满心抑郁,非得找个途径发泄才行。

他戴好眼镜,将钥匙收回衣下,登时感觉胸口被赫然一烫,好似那钥匙还留有一划而过的热度,他的怨气能伤害司暇的爱车,却也波及到了自身:他做惯了好孩子,突然就有了自责之意,觉得自己的处事之道还是过于莽撞了。

在往回走的途中,他用手掌按住覆压着钥匙的衣襟,而钥匙正垂于他的心口之上,好像一柄冷光泠凛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瞥眼一扫紧随其后的馒头狗,风静持突然很想为自己辩解,但事已至此,馒头又只是只半通人性的小狗儿,他根本没必要东遮西掩,尽情享受报复的快.感就好。

不禁幽懑。风静持在面对脸色不善的沈经理时,都没打起精神,他舌头绕不过弯,扯出的理由也破绽百出,沈经理干脆打断他:“别解释了,静持。不要有下次。”

馒头狗将脸颊贴上风静持的裤腿,想给他安慰。风静持下意识的退开——他还是担心身上价值不菲的西装被弄脏。可是沈经理突然递给他一只大号的白卡纸手提袋,对他说:“拿着。我不想听推辞的话,你乖乖收下它就好。”

审时度势,风静持一声不吭的接过了手提纸袋,他知道连带自己身上的西服套装,沈经理一下子送了他总价极可能达到六位数的衣物配饰,不说一掷千金,也算慷慨解囊了。

沈经理call来司机,风静持和馒头狗再次上搭乘紫水晶色的保时捷卡宴,回到了槐墩胡同的入口处。

向沈经理致谢道别后,面对沈经理伸过来的手,风静持再次木头化,任着沈经理撩起他鬓角的一缕碎发,指尖滑落,在唇角一点,好似点惯了绛唇的蜻蜓。

为表尊敬,风静持目送沈经理的座驾远去。他低声招呼馒头狗,带着它回家,午后的阳光将两人的身影拉长,再拉长,最后巷弄一拐,一人一狗的影子就被生生截断,预示着某种“断裂”的征兆。

回到家,愕然发现风思遥也在。风静持局促着,向母亲打了招呼,然而风思遥原本板着脸,一见风静持提着的、上印“burberry”烫黑金logo的压纹纸袋,神情微妙起来,短促一笑:“你跟了谁?男的女的?算过能捞到多少吗?”

风静持的表情在瞬间凝滞。他看着母亲从板凳上站起,裙袂一扬,就带着冷森的表情走向他,他明明比母亲高不止一个头,却在母亲的阴鸷仰视下愈发矮小胆怯,最后一个躲避不及,就被母亲扇了一记响亮的耳光,头偏到一边。

“你还干净吗!”风思遥紧攥风静持黑西装的衣领,眼球突起、歇斯底里,“你个不要脸的贱.人!你不要脸,你就是来气我的!你说啊,你到底有没有脏掉?!我是为了什么才——”

风思遥突然哽咽。她的肤色暗沉,黑发也掩不住后颈处淤青色的斑疹,她的颧骨因为急剧消瘦而狰狞凸显,其上笼着病态的红晕,好似她正在持续低烧。

风静持想搀扶母亲,可风思遥转身就逃去了里屋,她关门上锁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反倒抽噎声响亮而凄厉,好似终于戴不住了傲慢自矜的面具,崩溃于龟裂的碎片后。

馒头狗体内的司暇还完全搞不清状况,继承了母亲血肉的风静持就猜了个通彻。他上前几步,敲响了风思遥的房门,抬高声音道:“妈妈,我没做那种事!我现在就把东西还回去,我会向他解释清楚!”

“妈妈,请相信我!”门内,风思遥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再也不发出一声响动。

半晌后,一张卡片从门缝中滑了出来——正是风静持存有全部家当的那张银行卡。

风静持对门道谢。他言出必行,拾起卡片,风一般的跑出了家门。同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带上了小居室的锈铁大门,导致拔腿而追的司暇被大门碰出了个脑门包,疼得他眼冒金星,嗷呜倒地。

司暇挣扎爬起,在心里狠狠念叨风静持。他用前爪去挠锈铁门,更用屁股蹲儿去撞门,可惜铁门再锈,也比身小腿短的狗仔结实,司暇看着那铁门,活像在看一位心定气闲的无良老大爷,就是守着门、不让他溜出去疯耍。

别无他法,司暇在屋内一圈圈乱转,狗眼东飞西瞟,他恨不得逮着条虫缝儿就钻进去,一通地道战式的逆袭,赶去救援自投虎口的风静持。

司暇冥思苦想,突然就有了主意。他的小身子一揪一揪,用脑袋将一只塑料板凳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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