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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折子却是正事。

上头参的是崇州水部给事中王炳贪污修缮款项,贿赂上官,偷工减料中饱私囊。去年才修缮的泾水北段一带河道,今年初春才几场春雨一浇,桃花汛都还未至,就有两处出垮塌,所幸及时发现修补,关未造成溃堤。

折子中虽未直接提到其他人,但隐隐有影射之意,而之前走马上任的郡马陆世玄,却偏巧正是这王炳的顶头上司。

王炳的为人燕承锦还算是信得过,虽然奏折中言之凿凿并附有地方官居的上书,看起来确乎其事。燕承锦还是先去翻了翻折子的落款,却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吏,王炳这人性子脾气都直,十分容易得罪人,但和这名小吏似乎并没有什么仇怨。

皇帝看他蹙着眉头,拍了拍他的手背道:“你不要多想。”

燕承锦‘嗯’了一声,又把折子从头再看了一遍,眉头却并没有松开。这折子虽有些出乎意料,但实在并不是什么难以解决的事。依皇帝一贯的行事,只怕是早已有了决断。因此燕承锦问道:“皇兄如何打算。”

皇帝两一只手在紫檀木的书桌上慢慢扣着,看了燕承锦一眼,轻声慢语地道:“河工水利是百年大事,且不论这是确有其事还是有人蓄意为之,查总是要查,王炳若是洁身自好自然最好,若是真如奏章所说,朕这儿是没有什么情面可讲的!”

燕承锦面色微微一变,原本也猜到皇帝会是这般的回答。王炳贪墨这件事若是子虚乌有,反过来上折之人不是沽名钓誉便是别有用心,自然不会有好果子吃。但若是这事并非空穴来风,王炳纵然难逃罪责,陆世玄也难免要受些牵连。

虽说人死后无知无觉,功名皆是身外之物,但他生前因此事而如何鞠躬尽瘁,死后却还要名节受损。燕承锦纵然对他不曾深爱,却还有道义尚存。且想到他去后不过三月,自己一番心思便系到了别人身上,竟是几乎将他忘得干干净净,这时记起他来,难免也觉得心存内疚。

他心里这般一想,也就不曾退缩。轻声道:“陆世玄接手河工不到三月,这实在与他并没有多大的关系。王炳是我之前用的人,他若是行差踏错,那也是我识人不明,与别人无干。”

皇帝微微眯起眼来看向燕承锦,语气就如同他脸上的笑容一般温存和蔼。他温言道:“桃桃,既然如此,朕把这事交由你全权处置,得劳烦你走一趟崇岭仔细彻醒一番此事实情。正好你也闲极无事,就当是出去散散心,先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也好。以话出去走走看看,你就会改了主意也说不定。”

说来说去,只怕他最后一句话才是正直目的,但他前面的理由堂堂正正,燕承锦不是为一已私欲不分轻重的人,对此只有默默点头,捏着折子想了想,又道:“皇兄打算让我几时动身。”

皇上笑吟吟道:“事不宜迟,你早去早回,省得朕心挂念。”

崇州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这一来一回紧赶慢赶加上办事的时间,怎么也得一月工夫,而这一月工夫,正是会试到殿试直至放榜的工夫,林景生自然是脱不开身——既让他两人见不着面又免去了燕承锦纠缠不休——皇帝委实用心良苦。

瞧了瞧情绪不高的燕承锦,皇帝笑眯眯又道:“崇岭现今正是气候湿润的时节,虽比不得江南秀丽,却也别有一番景致,你若是觉得适意,多住些时日也无碍。”

燕承锦只当没听见这话,想了想提了个要求:“我可以写封信回府么?”

他说是给王府中写封信,但明摆着这信是给谁的。不过看在他今天遂了皇帝的心愿的份上,皇帝也不曾拦着,不过皇帝使了些颇为卑劣的手段,使得那封信辗转到达林景生手中之前,暗地里先过了皇帝的龙目。看到燕承锦在信里也就些叮嘱他用功的话,说起了自己要走一趟崇岭的事,告知了对方大致的时间,此外并没有什么出格的语语,倒与友人间的书信令严相似。皇帝这才让任由这信落入林景生手中。

皇帝亲自为他安排了部分的随行人手,至于燕承锦自己从府中挑了几个亲信随行,皇帝也就宽宏大度地一挥手同意放行了。

第 47 章

此事不宜招摇,因此皇帝能安排的人手也就是强给他安排了两名本领高强的侍卫,把许维也捎上了,此外勒令他必须带上冬青杜仲两人照应起居,说是光天麻一个人毛毛糙糙的实在不能让人放心,那几名侍卫暗地里受了什么样的皇命不可知,冬青杜仲这两人却定然是负责通风报信的皇帝眼线无疑。燕承锦也知道若是不如此皇帝未必放心让他出行,只好妥协,不过皇帝能做的也就如此了。顶多再安插些人手沿路照应。

此外燕承锦自己挑了卫彻等二人,这一行人换了便装,出京城雇了船走水路往北而去。

皇帝遣了心腹一路为他饯行,直到一行人上船远去方才回转,中间也没留让他抽空去见见什么人啊的机会。不过林景生也不知是没得到他出行的具体日期还是洞悉了皇帝的用心,这一路上都没有见到他来送行。

燕承锦内心里虽也有点小小的失望,但也知道如今这状况不宜旁生枝节,面上倒也不动声色。

况而他在皇宫里拘束了多日,虽不说日夜惶惶,却也得时时小心不要叫人看出什么,这日子过得实在伤神又费心。此时放眼看去只见江水碧如明镜,两岸新绿的芦苇丛中间杂着说不上名来的各色野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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