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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昭摇了摇头道:“一日不练便要手生荆棘,生疏了,习字并非为了应付检查,将雪石代我写字的拣出来收好,莫要让他知道了又要胡思乱想。”
常欢伺候楚昭多年,知道他一贯拿定主意便不改的,抿嘴笑道:“雪石也是一片赤诚,怕殿下累到了,都这个时辰了,倒是新来的霜林小公公说防着您还是要练字,没让我们收拾书桌呢,虽然实心眼儿,倒合适了。”
楚昭微微诧异,自起了身走出外殿来,果然看到书桌上仍摆着平日练字的笔墨纸砚,砚台里的墨都是刚磨好的浓黑油亮并无凝滞。他看了眼外头刚端了铜盆回来的双林,这个人来了几日,总是默默的不说话,偏偏心细如发动作谨慎,四公主的事也是他发现的,倒是并没有表面表现出来的那样实心眼,心思十分灵便,如果三弟当时没出事,他原该在这宫廷里头出了些头吧。
他拣了拣看到桌上一叠纸,一些是雪石今天写的,一些却是他从前多写的字,有时候他时间充裕,多写了一些,然后挑了好的交了,多余的字雪石便专门收起来以备不时之需,那些多余的字和雪石的字都混在一起刚好凑够了一百字,他顿了顿,对双林道:“你把雪石写的字挑出来放一边。”
双林低声应了,过来拣了拣,细长的手指轻而灵巧,纸张只发出细碎的翻动声。楚昭冷眼看着,却真的能将雪石写的字和自己的字都分开了,雪石在临摹自己的字上下过功夫,乍一看是看不出的,一直只有自己和雪石能分出来,这个新来的小内侍,却又是如何分出自己和雪石的字的?他却不记得,从前三皇子楚煦习字之时,他依王皇后的吩咐,专门给三皇子写过一本字帖的,双林贴身伺候三皇子,自然是见过太子的字见熟了的,自然而然便拣了出来。
皇家教养一贯要求喜怒不形于色,否则会让下边人迎合喜好,更是忌讳让身边人太过了解自己的心理和举止,楚昭一贯克己复礼,虽然隐隐有些忌惮,却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把三弟和妹妹的事迁怒在奴才身上了,因此仍是拿了惯用的湖笔来,提笔专心写字,将那一丝忌惮撇到了一旁。
第27章 出阁讲学
第二日果然楚昭带了雾松和几个侍卫出了宫,直到晚上才回来。雾松还给双林带了几个外头买的玩物,其中一个象牙陀螺,十分精美,上头镂着树石人物,青翠可爱,当背中央凸有一寸长铁针,用手一旋陀螺久久不停犹如一团青影。双林哑然失笑,这宫里宫女内侍们喜欢凑在一起玩陀螺为戏,只是双林却是没兴趣的。雾松笑道:“你年纪轻轻小老头一样,正该多玩玩,外头好玩好吃的东西多,只是进宫盘查太严了,活物和吃食是肯定不能带的,其他东西查得严。”一边又从怀里掏了两本话本道:“这是新鲜出的话本,我可是央了殿下带着才带进宫的,我们身上可不好带,知道你喜欢看书,给你看。”
双林连忙称谢,接过话本,看了看标题,一本《剑侠》、一本《三国志平话》,十分吃惊道:“殿下居然替你们带进宫来?不是说从前冰原带进来被责骂了吗?”要知道楚昭可是个正经受了帝皇教育的皇太子,如何会允许带这样的话本进宫?
雾松悄悄笑了笑道:“冰原那事其实不亏,虽然被责打了,殿下后来很是着意抚恤他,后来带我们出宫,都主动派人去打听有什么新鲜话本,也专门带我们和侍卫们去看过戏,你只小心些别传出去给旁人看到了。”一边又感慨:“不说别的,殿下待我们是真正好,这话本他看过也只是说都是些市井荒唐之言,却也不禁我们看的。咱们这些跟在殿下身边近身伺候的,不说内侍,那些侍卫们也哪个不是对殿下死心塌地的。”
双林抿嘴笑了下,这东西也就雾松这些常年在深宫里的古人喜欢看,像楚昭这种博览群书的,还有双林这种前世有过电视电影和各种丰富媒体熏陶过的,哪里看在眼里,看起来楚昭也不过是在笼络人心罢了。不过即使是这样,也并不令人觉得反感。双林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被这阶级分明的社会奴化了,以至于连楚昭这样的举止,他居然恍惚也会觉得是一个很好的主子了,但是他却一直牢牢有着根深蒂固的一颗不肯为奴的心。
日子很快便到了太子出阁讲学的正日子,那一日双林并没能跟在太子身边,是雪石和雾松跟着的,双林只在东宫候着。寅初,天还黑着,太子就已起身净面用了朝食,着了吉服,寅正便已乘了步辇出了东宫。直到晚上才回了来,双林迎接时看太子仍是一派稳重沉着,他身旁的侍从却人人尽皆喜气洋洋,得意之色尽显。
待到伺候太子殿下歇息后,回了内侍住的地方,雾松才兴致勃勃地和双林说话:“你都不知道殿下有多威风!今儿一个个文臣大儒上来问殿下,殿下从容不迫,对答如流,风姿卓越,那些大学士们个个赞不绝口,都称赞咱们殿下是天纵英姿,乃国家亿万年无疆之福!”
双林看雾松兴致勃勃从大学士们看太子殿下平日习字的书帖起,到讲学之时诘问太子对答如流,大臣们如何佩服赞赏,陛下如何骄傲欣慰,太子殿下如何全程不骄不躁,谦虚稳重却又丝毫不怯场,阁臣们如何心悦诚服滔滔不绝,当场赋诗之时又是如何惊才艳绝,阁老夸太子殿下聪颖机悟,博识有才辩……反反复复直说了一个多时辰,直到都要熄灯入睡了,才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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