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1)


“无才无能的长子终于不是多余的了,毕竟有些用处了,不是吗?”

“甘居人下也就罢了,朕的孩子一生下来就得离开,一个人在京郊行宫不知吃了多少苦;可朕却不敢去见他、关心他,所以他现在也不跟我亲近。”

“他睡着的时候还会叫着你的名字,明明我才是他的父亲啊!”

“舒谨,我的弟弟,你知道吗?”

舒垣的语气间慢慢带了坦然,没有了沉重的情感和激动的发泄。

“我羡慕你,羡慕到发疯!”

“你那么聪明,那么幸运…有父亲的宠爱,有百官的赞美,舒家所有的光华都汇集到了你的身上;就连漠北候,朕的夫君,都时常感叹为何我们会是兄弟!都是父亲和父皇的孩子,亲生兄弟、同胞手足,为何差别就那么大呢?”

舒垣带着疼痛的脸有些扭曲,但在竭嘶底里的发泄后;在将心中所有埋藏的情感,所有压抑的愤怒都发泄出来后,终于有了几分解脱的神色。

天子眼中闪烁着朦胧泪光,却梗着脖子直直地盯着舒谨。

情绪平复了些许,再说话,就带了几分柔和。

“这世上只有一个人,他会安慰我,会夸奖我,会静静地一直注视着我……”

“所以朕愿意为了他做任何事情,愿意给他这世界上所有他想要的,也愿意不计得失不顾一切争夺所有的东西来献给他。”

“舒谨!”

“废太子舒谨!贤王?”

“我的弟弟,现在你懂了吗?”

听过这番话后,舒谨的脸上渐渐带了些奇怪的神色;似悲似怒,似恨似怨,最后还有些残存的失望与心疼的复杂,不可言说、无法描述。

若不是亲眼看着床上的人说出这番话,舒谨定是无比痛苦的。可是这人,这人是从小疼爱自己的长兄!这个在自己眼前亲口说出自己的恨和怨的人,自己又怎会看不出他眼里的绝望与悲伤。

“他负了你……”

不是疑问句,也不是肯定句,淡淡的语音中已没有了年少时的清亮,也没有解脱一切的释然,唯余淡淡的尾音消散在空气中。

“谢谢……”

“呵呵!本以为以你的性子,新朝曾经宽和仁厚的太子殿下;此刻应该是悲愤交加,又必然骨子里的悲悯狠不下心”

“看来,这些日子你着实吃了些苦头。”

“动手吧,朕随你处置!”

……

少年脸侧紧贴的乌发,握在手中颤抖的剑。

孩子不能出来的痛苦,满床的鲜血和汗水。

痛到极致,唯有毫无顾忌地发泄与谩骂。

“舒谨!”

“啊!啊…你这个懦夫!你不恨我吗?杀了我!”

“啊……你杀了我吧!”

许久,那声音又转为哀泣。

“谨弟!谨儿!”

“谨弟,…求…你!”

“谨弟,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放过孩子,他只是个孩子啊!”

“你对得起司空明?你对得起舒陵吗?”

“若这个孩子真的生下来,你真的庸碌到想不出会发生什么?”

“对不起!皇兄……”

“你知道的,司空曙从始至终都只是利用你罢了…”

然而这时,床上的人已然神智恍惚,嘴角咧开流出丝丝鲜血;再也听不进任何劝语,也没有了先前的镇定和理智。

时而疯狂的大骂着舒谨,时而又不住地哀求着。

“舒谨你个懦夫!”

“哈哈…你现在就是个懦夫!你以为你还是那个太子舒谨吗?你以为我死了你就可以像回到以往那般,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药…你每日吃的那药不错吧?小小的…小小一颗就价值百金,有让你欲生欲死,让你戒不掉吗?”

“舒谨,你这一辈子完了!”

“哈哈!”

“你完了!你完了……”

“他不会放过你的……”

一声短暂而急促的呼喊后,床上舒垣的声音日渐虚弱,几不可见。

一直守在床边的舒谨却突然捂住胸口,呼吸变得急促,脸色是前所未有的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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