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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公子缄默不语,他转头望向窗外华灯初上的街头,心里也不免惆怅,是哦,这几年来他们经历了太多变故,自从广州闹了革命,代表满族统治的辫子从头上被减掉,满人就觉得茫然若失了,当时他还不太明白那代表了什么,对于家里成年男子捶胸顿足泣不成声的状态十分莫名,如今他参透了,缔结的条约随便撕毁,杀人的理由尽可冠冕堂皇,不需要的人也能随便剔除,有些时候人们都顾不得提前粉饰了,穷凶极恶的露出本尊为了利益拼得你死我活,这些都成了贫民百姓茶余饭后的笑料,但谁又能置身事外?

☆、老油子

与此同时,北平的金鱼胡同,严四和六爷在北屋喝酒,两人商量的是这次买卖的事,比较麻烦的就是严四又得辛苦一趟去雉水,所做的事和十几年前的冯村一模一样,要带些壮年男子到天津卫检查。

“冯村那次,会不会那些人被卖到南洋做猪猡了?”严四给肥头大耳的六爷斟酒,这是他一直以来的疑问,如果冒这么大的风险,他必须加酬劳。

六爷眼睛眯成一条缝,脑满肠肥,右手戴着一枚翠色大扳指,识货的人都能看出来此乃宫里流出的货,他身上穿得丝绸棉袄也是瑞蚨祥订做的。此人在城西有两套大宅子,家中还有仆人六名,进出都有专门的洋车夫接送,在北平也算有一号儿的人物,黑道白道都买他的帐。

“你问这么多干嘛,老老实实赚钱得了,主顾最不喜欢多事儿的人。”六爷白了他一眼,严四肯定是想抬高价码,但目前也找不到其他合适的人,所以也只能任由这斯讨价还价。

“呵呵,咱不说废话了,你和那边说加酬劳,我肯定把人带回来。”他心里嘀咕着,这买卖肯定不止卖猪猡那么简单,指不定在后面捣鼓啥呢,他在道儿上混了这么多年还闻不出六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老六喝了酒,不悦的说:“报酬已经很高了,你不乐意做,我找别人。”想从他嘴里抠出钱来门儿都没有,这兵荒马乱的年景,手头不多落点儿钱能活吗?

“别啊,六爷,咱都多少年交情了,我好抽大烟,平时花费不小,还想着靠这次能再买个宅子养老呢。”他说完吃了点儿下酒菜,如果这次接了活儿他一定要弄明白老六和主顾在后面搞什么鬼,探清楚路子他肯定还能赚更多的钱。

就在两人讲话的时候,门外的冯邺也在偷听,俏金莲多喝了几杯躺在里屋睡得香,他则趁此机会偷溜出来,结果正撞见两人在屋里说话,工夫不负有心人,他来这么多次总算是听到一点儿有关冯村的消息了。

“你等吧,要是主顾那边应了,我就给你回话……天儿也不早了,我先回去歇着!”说完老六就起身披上了皮袄,得吊着严四,不能这么快就答应,这混蛋沉不住气自然会厚着脸皮过来央求。

“我送您出去!”严四笑眯眯的起身,他就不信老六能找别人。

冯邺听到屋里的动静,赶忙轻悄悄的回了对面的屋子,坐到了炕头上,这个叫六爷的人绝对知道真相,他得打听一下对方的底细,若是父亲被卖到了南洋,他想尽一切办法也要去找寻,这是身为人子的责任。

晚上九点多,梁宇宬才和二贝勒回到票行。

洗漱完,宇宬便穿着睡衣来到了载劼的屋门前,礼貌的敲了敲门。

“哪位?”贝勒爷正打算睡觉,听到动静又从被窝里钻了出来,穿着拖鞋走到门口,等待来者答复。

“我,梁宇宬,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打扰你!”他有太多问题要问,主要还是出于生意上的考虑,他必须用周旅长这条线来疏通奉军的关系,而二贝勒似乎和此人交情颇深。

载劼这才打开门,请他进屋。

朴素的宿舍里陈设简单,只有单人床和一个极为朴实的方桌,桌上有只白色茶杯,并不算舒服的单人沙发放在靠门口的墙边,窗帘也是中规中矩的深灰色,屋里因为有暖气而温暖如春,这到是要归功于后院烧锅炉的工人了。

“你坐吧。”他示意让总经理坐到对面的沙发椅上,而自己则坐在床尾。

梁公子的眼睛又被吸引了,恐怕没有任何人比载劼更适合穿对襟马褂,这套白色马褂是专为睡觉准备的,贵族子弟果然讲究。

“冒昧的问一句,君誉兄的父亲是不是以前为你们王府做过事?”他觉着这个解释最合理,如果是君臣父子的关系,周旅长当只癞皮狗也算说得过去,有些人还是挺念旧的,总会给老主子留几分颜面。

“没有,他家是经商的,只是离我家比较近,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儿。”载劼答道,他今天心情极为复杂,睡意全无。

“原来如此!”看来周某只是单纯的在乎这段友谊罢了,不过贝勒爷似乎并不买账,他甚至觉得周某傻乎乎的!

“你和他是怎样认识的?”二贝勒随口问道。

“我们是中学同学,前些日子在街上遇到,于是就约他一起吃饭了,时局有所变化,君誉在奉军那边是旅长,能帮上我们很多忙,事关咱们票行的存亡,还要请你也多帮忙了!”梁总经理并不晓得周旅长的能耐有多大,而且对方能卖自己多少面子也未可知,所以多一个能摊上交情的人便多了一分筹码。

“如果我能办到肯定会尽力的,只是有你说得那么严重吗,我们的买卖还能开不下去,董事长是美国人哦!”即便军阀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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