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1/3)
“放肆!”皇帝大喝一声,“你既然是皇后,就身负皇后职责,不仅不思过,还把罪责全推到别人头上!承乾宫处处帮你,你不思感恩也就罢了,竟心生怨怼!朕未见过如你这等品行拙劣之人!可见你根本不配做皇后!”
“呵!”皇后冷笑一声,昂首望着他道,“恐怕这才是皇上您最想说的。”
皇帝从没见过这个逆来顺受地小皇后如此硬气,一时心中竟有些虚。他难道不知道到底是谁的错?不,他比谁都清楚。但那又怎样?他是皇帝,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他是天子,是永远不会错的。他说什么就得是什么,因为,他是这个大清王朝的主人。一时间他想到了皇太后,想到永寿宫的废后静妃,再看看眼前目光中透着冷绝的皇后,竟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他绝不肯承认那是怯,是心虚。
然而,男人的自尊是决不允许被挑战的,尤其这个男人还权倾天下。何况他还心虚了,可身为皇帝怎么能心虚!为了掩饰这心虚和怯意,他随手抓起桌上茶盏砸向素勒,宫人便眼见着皇后闷哼一声,被茶盏砸在肩头,“砰”一声茶盏落地碎裂,跪着的皇后被砸的身子往侧边倾倒,凤袍满是茶叶,形容狼狈不堪。
“你既然无德无能位居中宫,难道不该废吗?”顺治帝大声道,“皇后之位,本就该贤德女子居之。”他端坐正位,诏令吴良辅道,“传朕口谕,兹科尔沁部镇国公贝勒绰尔济之女博尔济吉特氏,无德无才,悖逆君上,奉上不敬,侍君不亲,实不堪居中宫之主——”他说着,一旁的吴良辅却双手发抖,根本不敢顺从,当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皇上三思啊!”
皇后只神情凛然,默不作声。
顺治大恼,“朕是皇帝!整个天下都是朕的,朕不过废一个皇后而已,三思什么!你个吃里扒外的狗奴才,也敢违逆犯上?!”说着就狠狠地踹了吴良辅一脚,吴良辅战战兢兢被他踹到在地,却不敢做声,顾不得疼痛连忙爬起来再次跪好。
一时间坤宁宫阴云密布,所有人颤抖着大气不敢出。
桑枝跟着董鄂妃赶来时,宫人连通报都给吓忘了,她们如入无人之境,一路到内殿便见狼藉一片。皇后脸上发梢都湿漉漉的,半边身子都被掺杂着茶叶的水迹打湿,却一脸漠然地跪着,好像这里的事情跟她完全没关系似的。
备受皇帝宠信的宦官吴良辅也浑身发颤,五体叩首跪在一旁。大大小小的宫女太监就更不用提了,胆小的甚至直接吓晕过去。
董鄂妃见状,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忐忑不已。她深知皇帝为人,少年即登帝位,虽然胸怀大志治国有术,但性情浮躁易怒,很是任性放纵。而且刚愎自用,容不得任何冒犯,稍有不顺心便动辄惩处。对他只能顺,不能逆。董鄂氏之所以深受恩宠,就在于她深深懂得女人柔弱胜刚强的优势,对顺治帝放收有度。可即便如此,到底眼前这个男人手握生杀大权,只怕稍有不慎也要命丧黄泉,她固然受宠,然而担惊受怕也比旁人多上百倍。伴君如伴虎的道理,没人比董鄂妃体会更深。
“皇上……”董鄂妃连忙跪下行礼,刻意放柔的声音,便是块顽石也要被这女儿柔情给软化了,她目光温柔,眸含情意地望着顺治帝,“臣妾给皇上请安。”
顺治帝本盛怒之中,看见董鄂妃也没太好的情绪,只是挥手道,“平身,你来干什么。”
董鄂妃盈盈起身,上前轻轻握住皇帝的手,心知眼下情形绝不能说半句硬话,便转移话题轻柔道,“荣亲王想念皇上,臣妾代他来给他父皇请安。”
顺治帝一愣,随即忍俊不禁,“皇儿尚在襁褓中,就知道想念朕了?”
“自然,”董鄂妃见他脸上露出笑意,才松一口气,略带撒娇道,“荣亲王是皇上的儿子,天子之子,自然与众不同。臣妾今日看他,就觉得皇儿思念父皇呢。”
顺治帝笑出声来,捏她脸问,“不知道是皇儿想念朕呢,还是他母后想念朕呢?”
董鄂妃嗔他一眼,“好好的说荣亲王,你偏要往臣妾身上说,羞不羞?臣妾可不依!”
“哈哈!”顺治帝终于开怀,“那爱妃到底想朕不想?”
董鄂妃垂眸,朝他怀里靠近些,双手环住他胸膛轻声道,“想,我们母子都很想念皇上。”她眼神极其温柔地望着皇上,“臣妾最怕您生气,更怕您气着自己。宫里有什么不是,就让后宫来处理,皇上您为天下子民劳心劳力,已经极耗心神。臣妾虽然人微力薄,可若能为皇上分忧一二,也不枉你我夫妻一场。”
说这些话时,董鄂妃声音极轻,几乎是在顺治帝耳旁耳语。她本就是个水做的女子,形貌皆是难得的美人,如今呵气如兰又娇娇柔柔,便是百炼钢也化作了绕指柔,顺治帝心肠完全软下来,抱紧她道,“全天下只有你最懂朕,最爱朕。”
然而桑枝的目光却只落在一旁狼狈的小皇后身上。满室狼藉,素勒通红的眼眶和身上的茶叶残渣,甚至目力所及处被摔碎的泥偶——桑枝不知道她在这里经历了怎样的暴风雨,心里真是又恨又疼。那个单薄的少女啊,孤独又倔强的跪着,几乎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前将她抱在怀里呵护。怎么会有人忍心如此责难一个十七岁的少女?!桑枝几乎咬碎后牙槽,恨不能狠狠扇顺治帝一个耳光。
然而素勒好像失了魂一般,根本没注意到董鄂妃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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