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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请拿好。”白术将马背上挂着的一袋包裹送到陆庭面前,“这是三郎赶制的药散。三郎说,郎君身份特殊,日后见血的时候多了去,虽身边总有良医相随,可保不定有什么意外,这些药散郎君随身带着,以防万一。”

他说罢要走,陆庭将人叫住,抓了抓包裹,又从怀中掏出一封早已写好的书信。

“劳烦白小兄弟将这信送于三郎。”

白术多看了陆庭两眼,收下信,直接调转马头就走,丝毫不知身后的陆庭抓着那袋包裹,长长叹了口气。

信送到了楚衡的床头,白术看了看日头,去厨房吩咐早膳。

楚衡在榻上打了个几个滚,有些头昏脑涨。

好不容易坐起身来,他拆开信看了会儿,深深吸了口气。

陆庭是个聪明人。他昨晚说的那句“各需所求”在这信上得到了回应。

信上并未提及那夜的纵情,只说自己欠了楚衡的一个人情,日后有用得上的地方,都可以托人找他帮忙。

楚衡阖上信,低头苦笑。

算了,虽然这个过程有些意外,但爽也爽过了,结果也得到手了,大男人的也不算太吃亏。

处男之身完结,该不该吃个红豆饭?

第15章 【拾伍】王侯府

陆庭在燕都永兴坊庆王府前翻身下马。

他几天前从允城走官道,快马加鞭赶回燕都,却依旧用了近乎一个月的时间。六月离开别云山庄,这一晃眼,已经入了八月。

八月的燕都,夏意正浓,到处都热腾腾的,一片聒噪的蝉鸣。

陆庭回了屋,刚准备拉上门,就瞧见走廊那头,赵笃清亲自领这个娇娇俏俏的小娘子往这边走了过来。

陆庭还未开口,赵笃清已经往前快走几步喊道:“才回来?”

“恩。”

赵笃清注意到他身上衣服沾了血,眉头一挑,即道:“用刑了?”

“用了,只是仍不肯招。”陆庭进门,走到榻前正要脱衣换上常服,碰到扶上肩头的一双手,当下皱眉将人甩开,“滚出去!”

那小娘子红了眼睛,有些委屈地咬唇看着陆庭,又看了看赵笃清。

赵笃清随手一摆让人出去:“这是怎么了?连让人侍奉更衣都不愿?”

陆庭取过挂在架上的常服:“身上的味道太冲。”

“你这鼻子什么时候这么灵了,连点脂粉味都受不了?”赵笃清笑着捶了陆庭一圈。

陆庭少时被庆王从靖远侯府中带走后,便一直以庆王义子身份,住在庆王府。靖远侯虽因气恼此事,曾状告到明德帝赵玄面前,可赵玄本就是个混不吝的,哪里会去管臣子的家务事。

再加上庆王乃是赵玄的皇兄,庆王看重靖远侯府的庶子,赵玄更是不会插手。

因此,这一住,就是十年。陆庭和世子赵笃清的感情,不是兄弟,却更似兄弟。

陆庭抬眼看了他一眼:“大郎想纳妾了?”

“说什么浑话!”赵笃清头疼道,“我若是纳了妾,回头静轩怕是连手都不愿叫我碰上一下。”

想起赵笃清口中提到的“静轩”的脸,陆庭忽的问道:“你丧妻多年,当真要为了那个人,不再续弦?”

“成檀,你也知,我与甄娘是青梅竹马的表兄妹。若说情爱,不过只是兄妹之情。阿娘怕我上了战场连个子嗣都没能留下就去了,这才逼我与表妹成亲。我原也想着,婚后举案齐眉,相敬如宾,这日子便也就能这样不温不火地过下去。”

回忆起早逝的发妻,赵笃清的神情有些无奈,“甄娘过世后,我的确想过为了大郎和二娘续弦,只是庆王府如今手握兵权,犹如行走崖边,有人想要联姻,有人盼着咬一口血肉。因此,我也歇了续弦的心思。而静轩……”

赵笃清叹气:“我想与他过一辈子。只是他不愿让人背后非议,不肯入庆王府与我光明正大在一起。”

对于赵笃清在发妻亡故后,喜欢上一个男人,还是一个西市出身,生母为当垆卖酒的胡女的男人的事,庆王妃很是气愤了一阵。只后来,看着儿媳留下的一儿一女,再看常年留在边疆的赵笃清,到后来竟是同意让那个男人进门。

只可惜,对方年纪虽轻,却不是个没主意的。不愿背上以色侍人的名声,硬是弃笔从戎,投身军营,如今已凭借自己的本事,成了赵笃清亲卫中的一员。

对于这个人,陆庭依稀有些印象,只模糊记得是个发色淡金,容貌带了六分胡人长相的汉胡混血。

陆庭也是汉胡混血。

只不过陆庭的生母是当年龟兹进贡给明德帝的女奴。擅跳胡旋舞,十三岁入宫,在宫中教坊生活了一段时间,亦在那时与庆王结实,并学会了汉人的吹箫。

在陆庭的记忆里,他的生母一直是个温柔的,话不多的金发女子。有着漂亮的容貌,会说一口轻柔的汉话,也会用他听不懂的话语唱着歌谣哄他入睡。

尽管陆庭知道,自己并不得生父靖远侯的宠爱。可直到生母投缳自缢后,陆庭才从庆王口中得知,不受宠爱的原因,是因靖远侯从不相信在宫中教坊生活了将近两年的生母,被赏赐给他后不足月生下的孩子是姓陆的。

见陆庭沉默不语,赵笃清伸手推了他一把:“成檀,你最近有些不大对劲。”他绕着陆庭走了一圈,手掌拍打陆庭的肩背,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你从前可不会这样动不动就出神。伤还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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