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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

第四次……

……

阿诚觉得,他一定是忽略了什么,他一定是忽略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而这件事情,似乎纠结的要害是——性别。

可是,他的性别不应该是男吗?这不是万分确定的事情吗?

虽然很荒谬,但是一个念头从阿诚的心里冒出来了,那就是:也许你的性别属性不仅仅是男这么简单,只有如此才能解释那个考试院长儿子说的要娶他这种话,只有日此才能解释大哥明楼在金库里……也只有如此才能解释为什么苏医生会把怀孕这个词和他牵扯的状况。

所以,他竟然不是个男人,而是……他在这世界活了十八年他竟然还是个女人不成?

不对啊!他……他还是能分得出来男人和女人的生理结构有怎样的不同的。

一连串的疑问砸下来,阿诚觉得他更懵了。

当时钟的指针指向十二点时,对于明家所有人而言,则混乱惊慌的一天终于是过去了。

给桂姨检查完和阿香吩咐了几句的苏医生见到天色实在太晚,也没和明镜告辞就离开了,老赵开车送的苏医生,等折腾完了,老赵再开车回来,十二点已经过了,忙碌到这个时候,老赵也累得不行,回房倒头就睡了。

明台送明镜回房,这个还处在分化期的稚嫩乾元,方才因为一股意气支撑着爬起来,在与明楼的“对抗”中放肆释放自己的气韵,此时精神一放松下来,却有了几分整个人都被掏空了的感觉,不过片刻便又发起热来,困顿难支。

在安顿好明镜休息后,明台直接窝在明镜房里的小榻上昏睡过去了。

窝在矮小又不舒服的小榻里睡过这一夜的不止是明台,明楼也是如此。

缩在小榻上睡过去的明楼,一夜噩梦不断,梦中的画面纷繁复杂,最后的最后,噩梦定格在他掐着阿诚的脖子,一点点收紧,阿诚抓着他的手,眼中满是祈求和绝望,然后,那对像小鹿一样湿漉漉的眸子渐渐的失去了所有的神采,去扳他双手的手渐渐无力,颓然的松落,胸膛停止起伏。

他把阿诚掐死了。

然后明楼惊醒了,这一惊醒,就再也睡不着了,也不敢再睡了。

醒来,踱步到里屋的床旁,坐在床沿上,扫了眼阿诚颈间那刺目的黑紫,忍不住微微逃避,将目光凝聚在阿诚还在规律起伏的胸膛上,明楼坐在那里,就这么看着阿诚,一动不动。

此时天还未亮,明楼却几乎一夜无眠。

☆、第 32 章

民国这时代,很特别。

这是个传统与西化并行的年代。

这是一个守旧又激进的年代。

这是一个贫穷、战乱、饥饿与纸醉金迷、醉生梦死共同存在的年代。

这是一个宽松自由与豺狼横行共同上演生死乱斗的年代。

这是一个为后世羡慕憧憬而曾经真真切切的在这个年代生活过的人嗤之以鼻的年代。

……

为什么很多在这年代生活过的人对这个年代嗤之以鼻?

也许现在在明家上演的一切就能说明这个原因。

明镜正拿着一个碗,碗里是中医开初来的食补方子熬煮的药粥,明镜用一个勺子一勺一勺的盛着药粥送到阿诚嘴边,半坐靠在床上,四肢依旧被皮带半固定阿诚很安静的接受投喂,一对小鹿一样的眼睛被垂下的长长的睫毛半遮挡着,从长长的睫毛里露出的眸子里,满是安静和茫然,空无一物。

明台坐在远处的椅子上,看着这样一幕,看着这样的阿诚哥,眼中是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孩子应有的见到难以忍受的事情该有的愤怒。

明台不是一个能够忍受愤怒的人,但是此时此刻,他却咬着牙压制着心中的愤怒,收敛着周身的气韵,甚至因为怕自己身上的气韵影响了此时状态不稳定的阿诚哥而躲得远远的坐着。

一直隐忍着,不动,不说话,直到明镜喂完阿诚一碗粥,开始去检查阿诚手指上的绷带,明台看着阿诚哥那双手,想起阿诚哥就是用这双手一次一次的在钢琴比赛上拿到冠军,而现在……

明台再也忍受不住,直接起身奔到门口,推门而出,然后一拳打在门外对面的墙壁上。

他受不了这样的阿诚哥,他看不了这样的阿诚哥。

阿诚哥应该是那个永远镇定自若,然后带着点儿小调皮把人耍的团团转的聪明的、能干的、足智多谋的阿诚哥,他应该是那种一路在各种比赛上赢过自己,一个路在各科成绩上压榨所有人的学霸精英,他该是那个不论贫穷还是富贵,永远风度翩翩,永远自信自若的完美先生。

可是现在躺在大哥房间里的那个名为阿诚的人,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漂亮空茫的人偶。

大哥把阿诚哥变成了一个受控于他的漂亮的人偶,而且没有人会为此惩罚大哥。

这是有钱人的特权。

这是在这个年代的有钱人的特权。

如果自己也做了相同的事情,也不会有人惩罚自己。

这个念头一下子就从明台的脑中冒出来了,然后明台觉得想吐。

明镜喂完阿诚就拿着碗出来了。

为什么明家大小姐会回做着这些下人做的伺候人的活计?会亲自端着碗去喂一个明家下人的养子?

为什么?

镇静剂过后阿诚就醒了,但是那个样子也不知道算不算是真的醒了。

不说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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