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1/1)


但当那个酒鬼变成我自己时,我却遇到了意料之外的温和对待。

由此可见,那人的涵养不是一般的高,至少我自愧不如。

洗完澡,回到卧室,昨晚耍酒疯穿的那套衣服已经洗好叠在床头,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

再想来,那人不是一般的心细,尽管他只需要一个吩咐,不需要动手,但这份周到足够让人觉得舒心。

穿戴完毕,我看着镜子。

一套裁剪得当的西装将镜子里的人包装得人模狗样,褪去昨晚酒疯失态,走出去还是一副光鲜亮丽的样子。

怀着还算愉快的心情,我坐到了餐桌前,将那份早餐仔仔细细地吃了个干干净净。

宿醉令味蕾失去该有的灵敏,一餐早餐食之无味,却异样地能够安抚胃。

异常满足。

临出酒店,到柜台要了入住登记,知道了他的名字和年龄。

他叫荆卓明,长我四岁。

我没有想过要去找他,但是还是想知道他的名字,仅仅是以后回忆起来时,能有一个称呼对应那张脸。

阳光美好的一切,理应被记住。

荆卓明那夜的温柔曾经痛击过我,让我羡慕之余,又疯狂嫉妒。

但是世间又会有几个荆卓明呢?

故而灯红酒绿依旧,唯独我不再喝醉。

我一直不信缘分,直到某一天,喝得意兴阑珊的我踏入一家酒吧,再一次遇到荆卓明。

“方束珺。”

“方束珺。”

前一声,来自三年前的荆卓明,他看着我,微微地笑。

后一声,来自现在的荆卓明,试图将我唤醒。

我被迫拉出了回忆,拉回了现实。

四周一片漆黑,我看不到任何。

眼皮很沉,尽管我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却还是不能唤醒对身体的主动权。

黑暗遮蔽了视觉的同时,使得痛觉显得尤为明显,头痛、膝盖痛,就连胃部也似火灼烤。

一窝蜂涌上来的痛,令人措手不及。

没有镇定剂,没有止痛片,没有任何药物能够削弱痛感,冷汗浸湿了衣物。

我很快被这股疼痛牵去了全部精力,咬紧牙,弓起身,尽量少呼吸,希望能稍微减轻痛楚。

“三少的情况很不稳定。”

陌生的声音,着实飘忽,听不太真切。

下一瞬间,我感觉手被握住,随后身体被拥进了坚实的胸膛。清醒了一瞬,没能回忆起那是谁的触感,又睡了过去。

“方束珺,醒醒。”

……

“方束珺,我们又见面了。”

“喝一杯?”

安静的酒吧,柔和的灯光打在了他的侧脸上,一如初见那天。

也许是太想念初见时的荆卓明,以至于我明明能够听见耳边的轻唤,却仍旧赖在回忆里,不肯出来。

我如何肯出来。

三年前的荆卓明,与我初识,待我如珍宝。

因我不规律的饮食,一日三餐,每每准时出现,拧着那双好看的眉,不急不缓地瞧着我。

古人云,秀色可餐。

面对着荆卓明,我总是老老实实地将爱吃的,不爱吃的,尽数吃干净。

他会教我如何在方家扮演好三少的角色,如何处理方老爷子扔过来故意刁难我的难题,他不允许我声色犬马纨绔自居。

他说:束珺,你该是美好优雅的。

他不舍得我受一丁点伤,总是拧眉看着我的胸膛后背,叹息。

我说:荆卓明,以后我不会再让这副身体多留一块疤。

他点头。

他的温柔是甜美的蜜,让我沉溺,让我上瘾。

因着他的温柔,我不会再记起,红是什么颜色,不会再想起,除了他我还爱过谁。

他是我的救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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