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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需要他提供什么?骨髓?肾脏?肝脏?抑或心脏?前面几样好说,后面那个,可是他一条命呢。周允晟脸色漆黑,眸光冷凝,已然明白自己究竟身处怎样的修罗场。

他垂眸盯着手腕上的智脑,真想把这玩意儿毁了,大家一了百了。智脑上浮现着一行字,那是之前发布的任务,只要他一低头就能看见。它在提醒他,不要想着逃避,否则唯一的下场就是被抹杀,神魂俱消。

总有一天,我要让主神亲身体会被抹杀的滋味。他眯眼冷笑,扯掉盥洗架上的毛巾擦脸,慢慢走出房门。

管家见他打理干净了,点头道:“下去吧,大家都在等你用餐,先生也回来了。有一点需要提醒你,少爷有非常严重的洁癖,所以你最好注意一下仪容,今天穿过的衣服,明天不能再穿。最重要的是,不要随便碰触少爷,他受不了。”

“可是妹妹挽着他,他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周允晟委屈开口。

“你跟小姐不一样。”但哪里不一样,福伯却没说。他不耐烦应付一个将死之人,更不会施舍多余的同情心。

对,我是地下的泥,薛静依是天上的云。云总是纯洁美丽,不可亵渎,泥却能随便让人践踏。如果我能反抗,总有一日,我要让你们也尝尝被人随意践踏的滋味。周允晟垂头,用浓密的刘海遮住他眸子里的煞气。

管家将他带到饭厅,一名长相富态的中年男人已坐在主位上,显然是薛家的家主。他刚回来,脱下的西装外套正挂在椅背,衬衫袖子挽起半截,头发略微凌乱,和蔼的笑容和不拘小节的举止与其余三个高傲刻板的薛家人完全不同,很能博得旁人的好感。

“这就是小怡吧?跟静依长得真像。隔了这么远,名字里却都带得一个相同的读音,果然是缘分啊。来来来,快坐。我是薛瑞,静依的养父,以后你就叫我薛叔叔。别拘谨,当这里是自己家,想吃什么吃什么,瞧你瘦的,今后得好好补补。”他边说边把少年拉到自己身边落座,频频往他碗里夹菜,热情爽朗的态度令人颇为受用。

若说薛家的其他三人是高不可攀的天山雪莲,这薛瑞却是见人就笑的弥勒佛,十分具有亲和力。被人算计了还得不到一个好态度,周允晟总归心里憋着气,见到薛瑞才算是心理平衡了。

他腼腆地笑了笑,很快就对薛瑞叔叔长叔叔短地叫起来,然后埋头大口大口吃饭。

第2章 暗恨滋生

客厅的氛围算不上好,只有薛瑞一个劲儿跟周允晟攀谈,其余三人沉默不语,用餐的姿态也高贵非凡,越发将周允晟衬托成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席间薛瑞有意无意地打听他老家的情况,得知他没什么亲人,跟两个舅舅一个姑姑都闹翻了,眉眼间露出放松的神态。

小柳村远在西北高原,道路不通,从那里来到帝都,等同于来到另一个世界,便是少年在这里出了事,西北的亲人又怎么能知道?知道了也帮不上任何忙。这就是权势、财富和地位带来的好处。身处于社会底层的人,永远也无法反抗来自于社会顶层的压迫。

当薛瑞试探少年的时候,却不知道少年也同样在试探他,且从他的态度中察觉到很多有用的信息,对自己未来将要遭遇什么,越发有了确实的猜想。

这餐饭在众人的各怀鬼胎中结束,薛李丹妮带着薛静依上楼练琴,薛瑞叫住薛子轩,问他收养手续办好没有。薛子轩明显怔愣了一瞬,然后露出嘲讽的表情,一句话不说便转身离开。这让薛瑞非常尴尬,他以为儿子能把少年带回来,也能配合他演一场温情脉脉的大戏,却没料他连样子都懒得装。

薛瑞装模作样地咳了咳,苦笔道:“你哥哥是个艺术家,脾气有点古怪,这些俗务他一般不插手。你的收养手续我改天叫助理去办,办好了明年送你去上学。我担心你们那里的学习进度跟帝都不一样,所以今年先在家里自习,明年新学期开始了再去,你觉得怎么样?”

周允晟能说什么?自然只有点头说好的份儿。他告别薛瑞老狐狸,缩肩弓背,畏首畏尾地上楼,途中被薛子轩叫住,递给他一个牛皮口袋。

“你的证件。”他淡淡开口。

周允晟双手接过,态度惶恐。之前怕他中途逃跑,身份证、户口簿这些东西都存放在助理处,现在他既已羊入虎口,这些证件再拿着也没用了。至于刚才薛瑞说的收养手续,从薛子轩毫不掩饰的嘲讽表情就能看出,这不过是一个美丽的谎言罢了。他们只想把他骗来,根本没有收养他的打算。

薛瑞是生意人,讲究和气生财,如果这件事能妥妥当当地摆平,他绝对不会弄这么多鬼蜮伎俩。损肾脏、肝脏抑或骨髓,对生命不会造成威胁,反复劝说之下少年不可能放着唯一的亲人不管。

周允晟将心比心,觉得自己是对方,必定会大打亲情牌,先晓之以情再动之以理,最后诱之以利,不过一个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的半大少年,轻而易举就能拿下。

但他们什么都不说,一面隐瞒薛静依真实的身体状况,一面假意收养他,还有迹象表明,他们正试图抹消他存在过的痕迹。这代表什么不言而明。很显然,他们想要的那个器官,恐怕不是割一刀那么简单,而是要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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