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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熹虽然看着糊涂,也时常装糊涂,有时候狗一样的脾气上来了也是真糊涂,然而在大局上,李熹的装疯卖傻之下到底留着清醒。

此事,李熹看破不说破,他早知道孙氏是个什么来路,为免李明远遭莫名之灾,干脆默许了这种厚此薄彼的叫法,小时候李明远不明白李熹那一层保护的意图,后来被肃亲王教养长大,才隐隐发觉父王那不靠谱的外在下那一片货真价实感天动地的慈父之心。

虽然外面传言乱七八糟,都说肃亲王府深宅大院是非多,兄弟不是一个娘,又都是嫡出,迟早要为了个爵位有偏心之举阎墙之祸,但李明远知道,自己的爹虽然看上去稀里糊涂,自己那弟弟也许真是个花样百出的二百五,但是真实的内里不足为外人道,只要他们父子兄弟明白就可以了。

只不过,这些事情传到王府外面就是满城风雨的恩怨。

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外人也学了王府下人那一套,都叫李明远世子爷,很少称小王爷了。

这个称呼,直到孙氏去世,都没有更改,如今已经约定俗成。

到现下的年月,还会称李明远一声的小王爷,要么是孙氏未做王妃时相识的故人,要么就是不明就里张口乱称呼的愣头青。

老太监显然不属于后一种。

王?

李明远不动声色地受了礼,心里却在想到底是什么时候见过这个老太监,隐隐熟悉,却怎么也抓不到重点。

张王李赵刘,这些姓氏都太普通了,李明远不记得每一个下人地名字很正常,甚至于将他与别人记混了也有可能。

这王公公也确实太老了,他正当盛年的时候,李明远怕也还只是个毛孩子,如何搜遍脑海也记不住一个交集不多的老太监。

秦风并不多做寒暄,入此门如入自家门庭,丝毫不见外,他提步向里,一边儿走一边儿吩咐:“今日来没有提前吩咐,我有急事要进宫,宫里想必乱着,不用惊动旁人了,把那条路收拾出来就行了。”

王公公跟在他身后,原想为他用这微弱烛火照一照路,被他抬手示意不必,也就不再勉强,以他这老迈身躯能行走的最快速度跟上秦风,连问都不多问,回道:“九爷、小王爷,请跟我来。”

李明远的神智一下子被这一句话引了回来。

尚兽苑景物如故,几个关着猛兽的笼子在高林之后,离此处有些距离,李明远凭着年少的印象努力还原这周围的一草一木,后知后觉的发现,此处真的是他们年幼时一同疯玩儿的地方,只是十几二十年过去,景物到底有了不同,曲径处多了花坛,假山处变成了盆景,以前乘凉躲藏用的凉亭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间下人房。

李明远凭着隐约的记忆暗中打量,他记得,那条小路,就在那凉亭之后的一棵古木下……

正是此时,王公公用干枯的手推开那件下人房。

屋里昏暗,勉强算干净。

王公公并无言语,将烛火滴蜡固定在年代久远的木桌上,颤颤巍巍地回身,走到床前,一把掀开了木床板。

床板之下竟是一个无光的幽幽洞口。

秦风一见,微微一笑。

李明远却是愕然。

“九爷,小王爷,老奴就送您两位到此了。”王公公苍老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一片浑浊的眼睛里闪现的不知是对哪位故人的怀念,“老奴曾向那位主子发誓,日夜守于此地,绝不让此地露出破绽……九爷,小王爷,您两位必有要事,快快去吧,恕老奴再不相送了。”

☆、第33章 倒v

肃亲王世子也许走过很多的路,却从来没有觉得有哪一条路像这太监房下的地道一样,走的李明远如临深渊。

此路又黑又远,容得一个成年男子的身量通过,走起来不算平整却还算通顺。

然而,这路竟然早已不是他儿时记忆的模样。

少年时代记得的那条路,只能容下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弯腰通过,说是路都勉强,实实在在有点像狗洞,难为那时都还年少,猴子一样根本不懂“尊重”二字为何物,平白把尊贵的身份嬉闹成了没羞没臊。

而如今所见,显然是有人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对此地进行了彻底的改建。

世子爷记得这条路原本不长的,通向的宫室是哪里,他也记不太清楚了,在他的印象里,皇宫三宫六院,哪一间都长得相像,琉璃瓦,朱漆墙,肃穆雄伟之中是无声的空旷,仿佛魂灵无所不在,就是看不见活生生的人。

不知是李明远心有所思没有在意路程,还是他们脚程颇快只不过都绷着精神所以没注意,李明远回过神的时候,竟然已经临近此路的出口。

出口之处豁然开朗了许多,原本窄小的路变得有三四人并排那么宽,路的尽头是一个两人多高的黑漆皮铁门。

秦风熟门熟路地找到了墙上熄灭的火把,用随手带进来的宫灯里的烛火点燃,随后将它架在了墙上的污油铁架子上。

借着火把照出的明光,李明远这才看清,墙上穿墙而过有一可以拉动的铁链,铁链尾端绑了个铁环。

李明远只当这是机关,一皱眉:“这是什么?”

秦风却撇了早就嫌碍事的宫灯,微微一笑,朝那铁环走了过去,答道:“是铃铛。”

李明远刚要问铃铛有何用,就见秦风已经毫不迟疑的拉动了那近在咫尺的铁环。

铁环牵动铁链,发出金属撞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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