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1/2)


“这是在亡夫手里发现。”

钟意皱起眉头,翻来覆去看着凤尾笺,却没有再说话。

老妇哑声道:“外子多年来征战杀伐,树敌无数,最为邪魔记恨,钟堂主,此事绝不是简单的人命案,还请天下盟为我赤炎门查明真相、报此大仇。”

钟意翻了翻眼皮,一万个不想理这事儿,但始终还是敌不过老妇那满目的悲伤,暗自叹一声气,站起身来,双手抱拳:“请夫人放心。”

“多谢。”老妇抱拳回礼,转身,一阵飓风般飞身出门。

钟意看着她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半晌,低下头来,捧着碗,嘀咕一句“本堂主的早饭都凉了”,盛起一勺酒酿元宵送进嘴里:“噗……九苞!”

“怎么样,堂主?”九苞扑过来,瞪大眼睛,“味道如何?”

钟意一把推开他浓妆艳抹的大脸,吼:“你这辈子不许再进厨房!否则我打断你的狗腿!爷爷的!”

九苞顿时蔫了。

钟意郁闷地往嘴里塞了一个栗子酥,抬步往外走去。

“哎,”九苞问,“堂主,你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钟意一肚子火气,“当然是那倒霉催的赤炎门!”

到了赤炎门,二人才发现,此时的赤炎门岂是一个倒霉催可以形容的?本是门主六十大寿的喜庆日子,提前三个月便已广发请帖、遍邀天下英雄前来贺寿,谁料喜事还没办呢,哗啦啦就变成了丧事,简直晦气透了。

天气炎热,尸体易腐,不得不暂时存放在地下酒窖中。钟意一进去便闻到浓郁的酒气,酒气中夹着一丝异香:“点了熏香?”

马夫人漠然道:“怕臭。”

钟意点头,问是否已经报官请仵作前来验尸。

马夫人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道:“江湖恩怨,不是仵作可以轻易断定的。”

钟意疑惑地看她一眼,不过如今天下动荡、礼崩乐坏,官府确实不愿插手江湖恩怨也是事实。

这厢两名赤炎门弟子已经推开棺材,顿时空气中腾起一股刺鼻的血腥气。

九苞捂住了鼻子。

钟意走到棺材边,一眼扫去,倏地呼吸一窒,转头看向马夫人:“这……”

马夫人握紧腰后鱼头刀,苍老的眸子中迸发出强烈恨意,一字一句道:“千刀万剐。”

“这是何人下此毒手?”

马夫人傲然道:“外子自执掌赤炎门,诛魔谷、灭妖楼,一柄赤炎剑斩尽邪魔外道,自然免不了有几个仇家。”

钟意示意赤炎门弟子将棺材合上,转身走出酒窖,门口立着一个美妇,见他出来,突然“呀”地惊叫一声:“你脸色怎么这样难看?”

九苞闻言看过来,发现自家主人脸色铁青,确实算不上太好看。

钟意汗颜地摆手:“晕血啊。”

九苞:“……”

马夫人随后走出,抬眼看到那名美妇,脸色一沉:“你怎么在这里?”

美妇垂泪:“奴家再来看一眼门主……”

钟意疑惑地问九苞:“这位小娘子是?”

“就是马门主新娶的第十七房小妾,”九苞压低声音,“叫桐姬,原是广乐坊的头牌,一首曲子,这个数。”

钟意看一眼九苞的手势,惊道:“真是失敬失敬。”

马夫人脸色顿时冷下来。

桐姬抽出丝帕擦着眼泪,悲戚地哭道:“门主死状实在太惨了,千刀万剐呀,这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啊嘤嘤嘤……”她哭了一会儿,从丝帕后露出一只水汪汪的眼睛,“我听说十年前那个小魔头就是千刀万……”

“闭嘴!”马夫人厉声喝道,“滚回你的房……”

忽而门外一声响亮的驴嚎打断她的呵斥,众人抬头,只听一阵大笑声传来:“恭喜马门主!贺喜马门主!祝马门主福如东海水,寿似不老松,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啊哈哈哈……”

众人一片安静,唯有这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庭院中久久回荡。

“大概是前来贺寿的江湖侠客,”钟意道,“让门房打发了吧。”

话音刚落,就听那老者吃惊大叫:“什么?马门主死了?那老夫的午饭怎么解决?”

钟意抬腿往外走去:“此人内力深厚,不知是何方前辈……”

内力深厚?九苞连忙向马夫人行礼告别,转身跟了上去,小声道:“你只是想看看是何方吃货吧?”

“怎么可能?”钟意嗤道,“此人听闻马门主死讯竟首先关心自己的午饭,可见是个自私无情之人,而本堂主高风亮节,怎会与他惺惺相惜?”

九苞瞪眼:“我什么时候说过惺惺相惜?”

钟意:“咦?没说吗?”

二人赶到门口,迎面看到一头瘦骨嶙峋的毛驴,驴上倒坐着一名比驴更瘦的老者,衣衫褴褛,邋遢得草鞋都露了脚趾,却在毛驴脑门不伦不类地系了一朵红绒花。

“老夫为赶上寿宴,日行千里、夜行八百,一路跑死十匹骏马,三天三夜没有吃饭,你现在说寿宴取消了?”老者手里拿着一根开了两朵小花的树枝,正对着门房愤怒地咆哮。

门房在赤炎门这样的大门派里当值,向来眼力毒辣,一扫老者的行头便知这货纯一个来蹭饭的,还跑死十匹骏马,也不看看您座下那眼瞅就要散架的宝驹!

钟意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毛驴,发现这畜生眯着小眼儿,歪耷拉着舌头,驮着老者乐颠颠地摇晃,不知为何,钟意硬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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