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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这都是命啊……”那大娘装模作样地摇摇头,似乎有些难过,可明渊并没有从她眼中看到什么哀伤或怜悯。他心中冷笑一声,又问道:“难道他出生时身上就带着病?”

“不是病,是诅咒。”大娘笃定地说,“那位公子姓慕,叫慕白,打小就一直呆在我们镇,他们慕家世世代代看守着镇压在我们村子下的魔物,慕白真人已经是第四代了。”

“第四代?这么说那魔物已经被镇压了两百余年了?”

“没有那么久,”那大娘摆了摆手,“那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据说那魔物被镇压前曾给陌家人下了诅咒,所以慕家的每一代都活不过三十岁,近几年,诅咒好像愈发厉害,上一个慕家人不到二十五就已经死了。”

明渊心下了然,又问道:“那慕白真人——”

“已经二十有一了,”那烧饼摊的大娘似是有几分怅然,却话题一转,“不知公子今年多大了?来我们这个小镇子又是为了什么啊?”

她活了六十多年,当然知道怎么不着痕迹地从别人嘴里套出话来,其实她也没有什么坏心肠,就是单纯想要多知道点儿村民们不知道的事情,好在闲话时多些谈资,以作炫耀。

可明渊活的时间比她要长得多,自是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随口瞎编了几句敷衍了事,而后又将话题转回到陌家时代看守的魔物上面。他对此事有些好奇,因为在他看来,这阵子外面确实设有阵法,却不是眼前这老妪口中的伏魔阵,而是用来监视的,和镇压魔物没有半点儿干系。但这事毕竟过去了百年,那时就连这老妪也尚未出生,事情原委都是道听途说来的,不少细节前后向左,不能取信。

明渊见再问不出什么了,就将烧饼装进了鞍袋里,牵着马找了村里的人家借宿。

将马匹安顿好后,他向主人推说要采买些东西,出门后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化作一道水气向南而去——此前他已在慕白身上下了追踪咒,现下倒是要看看这位身负早夭诅咒的修士究竟居于何处,若是真有什么厉害的魔物,他也可灭掉,全当给龙牙打打牙祭,也就顺便解除了那小修士身上的诅咒。

☆、第二章 谎言

慕白居住在一处幽暗的地下溶洞之内,洞壁上嵌着几盏长明灯,发出昏黄的光,映着一汪太极阴阳鱼形状的水潭,两只太极鱼的鱼眼处分别有两块光滑的圆石,一块高出水面,另一块却在水面之下。明渊进洞时,慕白真人正盘膝坐在那较高的圆石之上吐纳,脸色也不似刚刚吐完血之后那样难看了。

明渊不欲扰人清修,便依旧化为水气隐藏身形,百无聊赖地在这洞里胡乱转悠,这一转之下,竟对安放在供桌上的一只玉葫芦产生了兴趣。

那葫芦应是和慕白的佩剑同一材质,都是由冰玉所制,葫身上雕刻着细小繁复的咒文,明渊凑近了细细去看,却也不知那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葫芦嘴被紧紧塞着,可饶是如此,还是有一缕灵气散逸而出,其中蕴藏着的香味和慕白身上发出的香味一般无二。

之前那虎妖叫嚣着要借法宝一用,难不成说的就是这个葫芦?

明渊一边猜想着,一边绕到另一边的石桌前,开始查看慕白的藏书,左右都是《抱朴子内篇》、《周易参同契》、《清静经》一类烂大街的道家名著,倒是半摊开的一卷手札有些不同寻常,不知当中有没有记录村民口中被封印的魔物。

明渊想要展开长卷好好看看,又担心惊扰到慕白,便往水潭处瞥了一眼,却发现那小修士双手忽然翻动捏了个法诀,在空中一划又猛地一合,一道月光般银白皎洁的灵气便自他指尖迸发而出,直奔着供桌上的玉葫芦飞去,那葫芦受到灵气牵引,慢慢升至半空,一边滴溜溜地旋转起来,一边将慕白释放出的灵力尽数吸入其中。

明渊皱眉看着,就见那葫芦渐渐也散发出柔和的微光,可那光明亮一分,慕白原本已经恢复了血色的脸庞就重新惨白一分,他喘着气咬唇苦苦支撑着向那葫芦输送灵力,整个人抖得如筛糠一般,唯有那双点漆般的眸子依旧明亮如暗夜烛火。

空气中散逸着慕白那带着清香的灵气,明渊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顿觉神清气畅,有种飘飘然、陶陶然的舒爽之感,可再看慕白已是面如金纸,冷汗顺着鬓角不断滴落,过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才勉强做了个收势,一手抚胸不住喘息,而那玉葫芦倒好似饱食一顿般晃悠悠地重新落回到了供桌上。

明渊虽性情冷硬,见到此情此景也不禁心下黯然,修士聚灵于丹田实属不易,如此源源不断地向外输出简直跟割肉剔骨没什么两样,慕家人哪里是因为诅咒短命,分明是被这葫芦吸干灵气,伤及根本而死的。

难道这葫芦里封的就是魔物,所以慕白才需要用灵力对封印进行加固?明渊这样猜测着,又回头去看慕白,此时慕白已经恢复了些气力,正慢慢走到一旁的石床边坐下,微阖上双眼似乎打算歇上一歇。

明渊轻轻叹了口气,走到床前,伸指在空中画了个符文,又对着床上那人一指,慕白的身体就渐渐完全放松下来,向床上倒去,明渊忙揽住他下坠的身体,将人慢慢放倒在床上,又一抖手,凭空取出一粒丹药给慕白喂了下去。这小修士虽然道法差了一些,不过心性纯正,为了一方百姓安宁竟甘愿做到这个份儿上,可比某些道貌岸然,口上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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