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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漏斗,底部则是通往陵墓所在的巨型隧道。

程宗扬忽然叫道:「左边」。

林中生灵绝迹,但在林地另外一端的边缘,还有人类活动的踪迹。那人身材

干瘦,乌衣垂冠,正是老太监曹季兴。与他交手的,则是一个身着大红袈裟的魁

梧僧人。

那和尚手持禅杖,舞得虎虎生风,可怎么也闯不过曹季兴的一双肉掌。曹季

兴稳稳占着上风,却不急不燥,只在浓雾边缘来回游走,身影鬼魅般时隐时现,

把对手死死拖在雾中。

灰雾本身带有毒性,那名僧人左冲右突,无法脱身,被雾气不断侵蚀,一张

脸都几乎成了死灰色。

随着雾气的波动,能看到林间零乱掉落的兵刃和破碎的甲衣,还有两株被砍

倒的食人花,巨大的花盘已经开始腐烂,与几具残缺的肢体混杂在一起,多看一

眼都会让人做噩梦。

那僧人连攻数招,都被曹季兴挡下,终于支持不住,身体一晃,露出破绽。

曹季兴身形一闪,掠入雾中,手掌像虚影般穿过禅杖,在他胸前一按,随即

往后跃开。

红衣僧人两腿像灌了铅一样,无力挪动。他两手扶着禅杖,慢慢坐下,长叹

道:「无知的人啊,愿佛祖赐福予你」。说着,抬手在胸口画了个「卐」字符,

脸上露出解脱般的欣然,然后脖颈软垂下来,再无声息。

一株食人花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般探过来,花朵张开,将僧人一口吞下。

曹季兴身形有一晃,避开食人花的吞食区域,一边抬起头,朝程宗扬打了个

招呼,一边叫道:「询哥儿,收了神通吧」。

朱老头的声音从一株古柏后面传来,「别吵吵」。

天知道死老头做了什么手脚,灰色的雾气飘到树旁,就像遇到一道无形的屏

障,被阻隔开来。

不等吕雉落地,程宗扬便飞身跃下,「老头儿,这都是你搞出来的?你也太

缺……」。话未说完,他失声叫道:「云丫头」。

云丹琉席地而坐,那柄形影不离的青龙偃月插在地上,她双目紧闭,一手握

着刀柄,一手放在胸口,脸上满是泪水。

程宗扬还是头一次见到云丹琉流泪,简直比看到她受伤还要吃惊,「怎么回

事?」。

朱老头一掌贴在云丹琉背后,正帮她推血过宫,「云丫头不小心被那帮和尚

打伤。伤势我帮她压下来了。先别啰嗦,等她吐出这口血就好了」。

片刻后,云丹琉吐出一口鲜血,睁开眼睛。

程宗扬一阵心痛,蹲下来道:「出了什么事?」。

云丹琉摊开紧握的手掌,将一枚玉佩放在他手中,然后搂住他,伏在他胸口

痛哭失声。

云丹琉从未有这种软弱的时候,何况这会儿还当着旁人的面。程宗扬一边呵

哄,一边抬起手,那枚玉佩少了半片,似乎沾过血,形成一大片血沁,中间一个

残缺的「云」字依稀可见。

朱老头长长叹了口气,「这是传峰的随身玉佩。当年我跟传峰颇为相投,不

曾想他会葬身此处」。

云传峰?云苍峰的兄长,云丹琉的父亲?程宗扬脑中飞快地转过几个念头,

「他不是行商途中遇刺的吗?」。

朱老头摇了摇头,「多半是外间的说法」。

这也很有可能,云家的当家大哥死在汉国帝王的秘境之中,莫说云家未必知

晓详情,就是知道也不敢往外说。

程宗扬仔细看了看玉佩,缺口整整齐齐,像是被利刃切开,但边缘有几道极

深的划痕。

他摸了摸划痕,「这是……锯齿?」。

曹季兴道:「锯齿刀」。

孟老大特训的时候,曾经给自己恶补过各种武技常识,锯齿刀在兵器中属于

凶物,由于伤口的特殊性,一旦中刀,便是九死一生。但锯齿刀难学难练,对敌

时也不比平刃武器占优势,反而由于刀锋的锯齿,很容易被一些勾锁类的武器克

制,属于难练易破的鸡肋兵器,极少有人使用。

云传峰的随身玉佩出现在秘境中,其间的原委耐人寻味。程宗扬搂住云丹琉

的香肩,低声道:「可找到骸骨?」。

云丹琉抽泣着摇了摇头。

秘境内除了食人花,还有各种食腐的兽类。即使没有人刻意破坏,尸体也很

难保存。看情形,云传峰如果死在此地,多半是尸骨难寻。云丫头幼年失怙,乍

然见到父亲的随身玉佩,难怪会这么伤心。

程宗扬搂着云丹琉呵哄半晌,心底的疑云却难以驱散。自己听云苍峰说过,

云传峰一直为恢复家业奔走,最后不知得罪了哪里的仇家,导致了云氏几被灭门

的惨剧。以云家的财力和遍及六朝的商铺,时隔多年,却连仇家是谁都打听不出

来。这仇家隐藏得也太深了。更蹊跷的是,那位仇家一次出手,未竟全功就销声

匿迹,似乎对云家余下的人再没有半点兴趣,又不像是专门为了杀人灭口。

如今突然发现云传峰的玉佩,程宗扬禁不住生出一种极端不妙的联想。如果

云传峰的死与某个仇家满地的鸟人有关,而那个人在云传峰死后不久便告失踪,

因此未能对云家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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