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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氏叫她气得眼前一黑,眼瞧着身子就要朝地上栽去,景盛芜坐得最是靠近,一伸手便够得到的距离,却不见任何动作,原是在孙氏院子里伺候的丫鬟秋菊回过神儿来忙小跑着伸手来托,奈何方才站得太远,已是赶不及。
“咚”地一声闷响,孙氏跌了个结结实实,景盛芜这才捂唇惊呼:“哎呀,夫人这是怎么了!”
语毕,朝青莲招了手,言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将夫人扶起来。”
青莲小嘴紧紧地抿着慢腾腾地挪了过来,仔细瞧瞧还看得出脸上的笑意。
“老话儿说病来如抽丝,病去如山倒,夫人可要好生将养着,我看你身子也真是不利落,咱们府里的事儿您就先别操心了。”说着,瞥见八仙桌上敞开着的账簿,伸手便拿了过来,端详了片刻,又道:“清算账目这等琐事最是耗费心神,青莲,一会儿你跟夫人院儿里的管事嬷嬷核对好账簿的数目,尽数带回东院儿去。”
“是。”青莲欢天喜地地应了声。
孙氏见景盛芜旁三言两语就要夺了她的权,如何肯善罢甘休,立时端出了当家主母的威风,沉声道:“三小姐这是把我这儿当成自己的院子为所欲为了,你可问过我这主人答不答应!”
景盛芜自然也懒得再与孙氏虚与委蛇,此刻她先将话儿挑明了再好不过。
“夫人这话儿可说错了,我今儿个是得了父亲的话来去库房钥匙的,若说为所欲为也该是父亲,不是我,夫人若是心中不忿,只管去找父亲讨个说法,可难为不着我景盛芜。”
孙氏见景盛芜态度强硬了起来,心中怒意更胜,她这是软的不行要与自己来硬的了?
念及此,孙氏寒声道:“三小姐此言差矣,我嫁进侯府已有十年,这十年我呕心沥血操劳后宅之事侯爷都是看在眼里的,若是没有奸人挑唆,侯爷何至于夺了我的权柄!”
闻言,景盛芜扑哧一笑,道:“我看夫人还没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嫁夫随夫,夫死从子,你既然进了我们祁安侯府的大门就该知道,这祁安侯府始终是姓景的!这儿可不是你们孙府!祁安侯府上到府内数百之人的姓名,下到一草一木都是我景家的,何来你孙姓之人的权柄!”
孙氏被堵的呼吸一滞,深吸口气强自镇定道:“我大楚泱泱大国,子民不计其数,三小姐见识广博也该晓得素来内宅之事都由家中主母打理,哪怕是当今圣上也无例外,依你之言,是暗讽当今圣上昏聩无能了?”
孙氏掌家十年混迹汴京中的贵妇圈子本事自然是不容小觑的,景盛芜也从未小看了她。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乃国之典范,岂是寻常后宅见识粗鄙的妇人可比的,况且娘娘贤德,哪里说得出圣上受奸人挑唆夺她权柄,暗指圣上昏聩此等大逆不道之言,夫人以一己之身来比皇后娘娘,想来是自认贤德高于皇后了?”景盛芜冷笑道,孙氏既然用心险恶给她扣了顶高帽子,那她若是不理尚往来还一顶大的,岂不是辜负了孙氏一番苦心。
孙氏面色惨白,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向景盛芜,恨恨道:“景盛芜,你明知我不是那个意思,当真是好生歹毒!”
“我又不是夫人腹中的蛔虫,哪里能知道夫人心中作何想法,盛芜只是将听到的说与夫人听,夫人为何不分黑白强加罪于我?”
“你——”许是急火攻心,孙氏一句话哽在喉间双目瞪得滚圆,一张嘴上下开合,面上极为痛苦的样子。
刻意站得近了些的秋菊见状忙两步上前伸手上下抚着孙氏的后背,为她顺过气来。
景盛芜勾唇,缓缓言道:“夫人的身子当真是不乐观,父亲命我掌家,我原本考虑到夫人的心情也是有些为难的,可眼下就是我有心将掌家之权让与夫人,你这身子怕也是受不住的。”
语毕,给门口立着的王管事递了个眼神,道:“王管家也看到了,回头抓紧禀了父亲夫人的身子怕是不乐观,我担心夫人过了病气给父亲,夫人病着的这些日子便叫父亲去秦姨娘屋里吧。”
王管家毫不迟疑地答了话儿:“是,三小姐的话奴才一定代为转达。”
闻言,景盛芜的脸上笑意更浓:“我今儿个来也就是跟夫人说说话儿,眼下该说的都说了,盛芜就不打扰夫人静养了,李管事儿的李嬷嬷不在,青莲,你随秋菊去夫人的偏堂取了账簿来咱们这便走了。”
青莲也是个眼尖的,见孙氏正小心翼翼地往那绣着墨色金线蟒的引枕边儿上挪,扯开了嗓子高声道:“小姐糊涂了,眼下正是元月里,按惯例是该清算府里一年开支的时候呢,头些年儿给各个院子里的赏钱儿约莫着也就这两日该下来了。”
“我倒真是糊涂了。”景盛芜轻笑:“想来夫人方才正是在清算府里的开销,那也省事儿了,就请夫人连同其他三本账簿一并给了盛芜吧。”
各府里都是有这样不成文的规定的,为了方便清算核对账目,一年四个季度分别列于四本账簿章,因而景盛芜不费心思便是知晓。
孙氏恶狠狠地剜了青莲一眼,暗恨她多事,寒声道:“其他三本账簿可不在我这儿,三小姐若是要,只管等李嬷嬷回来找她要去罢。”
景盛芜轻笑道:“夫人这病怕真是有些严重,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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