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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得我只能对自己下狠手的人,是谁?

然而我能仰仗的并不是怨恨。

我说:“苏恒,你我夫妻九年,生养了三个孩子,几番经生历死,才熬到今日。我不信寻常陷害能骗得过你。你今日既然已经疑了我,只怕已是罪证确凿,不容我分辨。你我夫妻情分非比寻常人家,若是我疑你要杀我,因爱生恨,定然也比别人恨得深些……”

他不做声,我已泪流满面,明明是要做戏,却不知悲从何来。

“心里一旦有了恨,能查清的事也就查不清了。所以,三郎,不如我一死百了,先给你解了恨。你解了恨,说不定还能念及我们当日的情分,善待我的韶儿,不追究我的家人。若我有幸,有朝一日冤屈昭雪,也能瞑目了。”

苏恒眸光漆黑,面容却平静无波。

他情绪一贯埋得深,让人想入非非、惶恐不已。

可是我见得多了,早已学会猜不到时便不去猜。

他沉默到最后,竟然笑起来。他起身将我拉起来,圈在怀里,笑道:“谁跟你说我疑你了?”

我一时还止不住泪水,便不说话。

苏恒是聪明人,聪明人容不得别人替他做判断。我若说证据确凿,他就必然非往疑点上想。大约一时还不会在心里为我定下罪。

我必须趁早将这件事查明了。

他为我理顺头发,爬了个顶髻,将簪子从我手里掰出来,为我插上,道:“又是谁跟你说罪证确凿了?那刺客笨得很,一口供词露洞百出,朕实在懒得听,早一刀将他劈了——不过朕现在倒是后悔了,早知道该让你亲自来审,省得你七想八想。”

我一时又有些发懵,“陛下已经知道是谁主使了?”

——否则就是他故意替主谋遮掩,才将刺客灭口。

他这一次的笑货真价实,颇有些扬眉吐气的快意,“当然。不过朕不会说——可贞闲着也只是胡思乱想,不如就找件事做,查查是谁在陷害你吧。”

然而他已将刺客灭口,分明就是让我无处去查的意思。

他为我理好了头发,片刻后又沉寂下来。他捧了我的脸亲吻,将我推倒在床上。

“可贞,朕没想到,你竟然连死也要算计这么多。”他解我身上结扣,我下意识伸手推拒,他将我的手拨开,道:“不会再弄疼你。”

但我很清楚,这并不是怜惜。我久病未愈,身上其实不适合承欢。

他的头发从肩头滑下来,落在我的颈侧。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若朕不听你这番辩白,你今日便白死了。”他这一次确实很轻柔,我咬了嘴唇,也依旧控制不住泄出声响来,他在我耳边低声的笑,“你可知道,这世上固然有以死明志,却也有畏罪自裁。知道若你背着朕死了,朕会怎么做吗?”

我掐住他的肩膀,控制不住弓起身来,却被他强按下去。

他说:“朕会把你死前惦念的所有人,都送去给你陪葬。”

我脑海中某些场景一闪而过,血色满目。我想要哀求些什么,却瞬间被夺去了思绪。

第21章 发难

他摇了摇头,仍旧将匕首归鞘,递给我,道:“既然是鸳鸯刀,自然该你一把我一把。如今这柄素质染了朕的血,也该沾些灵气。只愿它能护着你,长命百岁,一生无忧。”

他将我散开的头发仔细的抿到耳后,目光如深潭般寂静深黑,“朕也会把含章贴身带着,好好珍惜,不相离弃。”。

明明知道他说的是匕首,也明明知道他是在跟我调情。

可是这种似曾相识的温柔情话,霎时便又将我带回到当初,泪水瞬间盈满眼眶。

依稀记得那时春光繁盛,花开锦绣,梁上燕子衔泥飞来,爱巢新筑。谁能想见日后的结局。……被骗第一次,是我遇人不淑。被骗第二次,便是我自寻死路了。

我便恭顺的垂了头,说:“有陛下护着,臣妾无需什么东西庇佑。何况匕首是兵器,臣妾原本就不该带在身上。过去臣妾不懂事,如今既然想明白了,便不该再错下去。恳请陛下收回吧。”

他的手攥了匕首,在我身前停了很久。

他说:“可贞,朕并不是……”。

我忙把头叩下去,静静的听他说。

我也真的很想知道,他怀疑我派人刺杀他,却又特地准我贴身带着凶器,究竟是什么用意。

难道他真以为,沈含章秉性温良,爱他爱得昏了头,他可以安心的睡在我身边,不必怕我趁他酣梦要了他的命吗?。

就算他不怕死,我还怕他前脚赏了我匕首,后脚就命人诬陷我大逆不道。

他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将匕首收到了怀里。

天已放晴,看着比前几日还要明媚,空气却清冷得多。宫女们不久前才欢欢喜喜换了薄透夏装,今日又不得不取了夹衣出来穿上。

“一下子就从孟夏跌回孟春,都不知该换什么衣服好了。”为我更衣时,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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