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怯地望着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兰不远,松一口气,又叹一口气。
“无。”夏侯亭望向沈映泉,道:“太阴冲虚,荧惑耀赤,如此百年难遇的天象,才会使得阵法自行开启。大约也是没有先例的罢。”
兰不远见鬼一样盯住他,心道:“都说武将是蛮夫,可这个夏侯亭说起瞎话来竟是眼都不眨。什么‘太阴冲虚荧惑耀赤’,分明是我方才临时胡编出来蒙沈映泉的,他竟是信手拈来用得顺溜。”
沈映泉也微微眯了眼睛,探究地望向兰不远。心想:“那时夏侯亭还未到……原以为她是随口编个瞎话,不想她竟然当真懂得天象!这个人绝不简单!此前装疯卖傻,定是另有所图!”
这般想着,沈映泉微笑着问道:“兰师妹,不如你来说一说,眼下我们应当怎样做?”
夏侯亭瞪大了眼睛,心想:“原来脑子进水的不止我一个!”
兰不远方才捶树捶得专注,并没有留心到四周的异象,此刻见人都聚了过来,又问她看法,自然以为说的是面前正在发着“嘎吱”怪声,缓缓裂开的树干。
她有些不好意思,腼腆一笑,道:“对不住啊,恐怕我无意间惊扰到什么妖兽了。不然,我们还是逃跑吧?”
说罢,殷殷望着两位夺命煞星。
妖兽的等级和体型是挂钩的。等级越高的妖兽,形体越大——譬如二十年前那头三阶妖蟒,便能一气生吞八百活人。
眼前这树干不过成年男子肩膀宽,就算有妖兽藏身其中,也定是最弱小的一阶兽,相当于炼气期修士,若是夏侯亭和沈映泉二人没有受伤,对付区区一阶妖兽自然不在话下,可如今一个比一个惨,真打起来,还指不定谁拖累了谁,兰不远自然是心生怯意,就盼着这二位发个话,赏她个逃命机会。
夏侯亭轻嗤一声:“八相聚运阵附近,连虫蚁都不生,哪来不长眼的妖兽?”
“那你说说这是啥?”兰不远鬼叫着,嘴角快坍到了下巴外,哆哆嗦嗦的手指点着那树干。
树皮仿佛活了一般,方才只是缓缓撕裂,此刻那裂口扭曲蠕动,一望就叫人头皮发麻,极像是在分娩什么邪恶可怖的东西。
“生树宝宝?”黄舒探出小脑袋。
夏侯亭大掌一搡,将黄舒推到身后,双目炯炯,盯紧了面前的树。
兰不远也偷偷蹭到了后头,伺机逃跑。
那树干扭动得越来越厉害,连带着上方的枝叶也“刷刷”乱抖,裂口处的“嘎吱”声越来越刺耳,像是冤鬼哀嚎。那树缝中往外渗着阴风,夏侯亭二人屏了息,打起十二分精神。
树缝渐大,里面隐约透出一点灰白色。
旁人倒是没有感触,只夏侯亭瞳孔缩成了针尖。
阵中果然有死人!
上过战场的将军,自然知道那些埋在土里、掩在树洞里的经年白骨是什么颜色!
只是,若这是八相聚运阵的阵眼……怎会被兰不远几拳给打破了?!需知听完国师的话,夏侯亭便问过有没有办法在取了龙气之后将这阵给毁了,国师却是摇头不语。夏侯亭也知道,世间流传的阵法不过三五种,皆是来源于上古的残阵,其中机理今人完全无法参透,只能照葫芦画瓢弄出个模样来,成与不成全看运气。如此情况下,谈何破解?
也是因为面对的是国师,夏侯亭才会有此一问。不知道为什么,向来不服天不服地的桀骜将军,在那个同样年轻,甚至看起来有些羸弱的国师面前,总错觉自己是需要呵护关爱的幼童,全心地信任着他,自己却不觉得有任何不妥——这本身就是一件十分可疑的事情。夏侯亭甚至怀疑过自己断袖,却不曾怀疑过国师分毫。
夏侯亭沉吟少时,终于下定了决心,举剑劈向树缝,剑身一横,别在树缝间,将整块树皮削落下来。
“沈道长帮忙。”
沈映泉虽是修行之人,却不像夏侯亭一般什么恶心玩意都见识过,那蠕动的树皮,着实是叫人头皮发麻,下不去手。
“夏侯将军,还是我来用剑……”
沈映泉也只是一说而已,不料夏侯亭竟然让出了剑柄,还对他比了个“请”的手势,然后毫不迟疑抓住一块蠕动的树皮,顺着树缝就向外撕扯。
沈映泉微微一怔,不知这突出其来的信任源自何处,却是毫不迟疑劈手“夺”回了自己的宝剑,重重吐出一口长气。心还没正正落回腔子里,突然想到夏侯亭如此有恃无恐,如果不是蠢得出奇,那定是留有强力后手了!这般想着,沈映泉又悬起了心。
其实这一回沈映泉的确是多心了。夏侯亭的信任并不是有恃无恐,而是在这一瞬间真正对他不加防备。
夏侯亭出生于武将世家,历代注重的,一是自身武力,二是掌控全局。这样的人,有心计智谋,但眼界大,不屑于锱铢算计,从某些角度看来,甚至是有些江湖草莽气。
见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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