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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那道玉珍脍螃蟹清羹,稍凉一分就添一分腥味,还有那道花炊鹌子,一冷肉质就必定变硬,安岚的指甲快按进肉里,眼看一桌子菜就要被糟蹋了,实在是急得够呛。
李儋元觉得她这副又急又不敢直言的模样十分可爱,故意再拖延了会儿,才夹了一块鹌子肉放进口里,随意嚼了几口,又舀了勺脍蛤蜊,安岚正在心中计算他吃多少口自己才适合动箸,目光瞥过去,突然惊叫起来:“这蛤蜊!”
李儋元脸色猛变,一口将蛤蜊吐出问:“有毒?”
安岚瞪大了眼不知该怎么说,难道是自己看错了吗,也挑了一口到嘴里,然后“噗”地吐出来,用帕子捂住嘴道:“这蛤蜊没有断生,根本腥膻到不能入口啊。”
李儋元默默看着她,然后招手让一直服侍在自己身边的蒋公公离开,淡淡问:“很腥吗?”
安岚不知该如何回答,这时听他轻笑了一声,竟又舀了勺蛤蜊道:“反正我根本尝不出味道,腥或者不腥,不过填饱肚子而已。”
他语气轻松,却让安岚震惊不已。她前世从未听过三皇子的味觉有问题,在蜀中王府,他们也曾同桌吃饭过,那时李儋元表现的毫无破绽,豫王问他几道菜口味如何,他甚至还能点评上几句。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测,李儋元咬着银箸懒懒往后一靠,道:“其实父皇根本无需赐我这些,每次问起来,还得想许多说辞去应付,真够累的。”他微微偏头,“你味觉很灵吗?那你告诉我,这些菜都是什么味儿的?”
安岚觉得一个人尝不出美食的味道,真是天底下顶顶悲惨的事,正好她也真饿了,于是堂而皇之地大吃特吃,然后绘声绘色地讲着:“这道鸡皮虾丸汤,刚入口是浓郁的鸡肉香味,然后虾的鲜味就散出来,正好能中和掉鸡皮的油腻。就好像把一只肥鸡扔进海里,让小虾把它身上的油脂全啃走,只留下最美味的精华,全煮进这道道汤里。”
李儋元听得忍俊不禁,安岚能分辨出很细微的味道差别,形容得也特别趣意,他边听边吃,竟觉得有滋味了起来。
一顿饭吃完,李儋元放下银箸,用帕子擦着嘴道:“既然你这么厉害,以后,就让你来替我吃吧。”
安岚吃得心满意足,说得口干舌燥,再被暖暖的地龙一烤,竟莫名添了些困意,这时撑着发沉的眼皮看他,一时没回过神来,问了声:“啊?”
“以后,他们再送来什么吃食,就由你来帮我吃,然后把味道告诉我,”
安岚没法拒绝,只得点了点头,心里却想不太通:李儋元为什么要花那么多力气,瞒住他尝不出味道这件事,难道是因为太爱面子?可今上既然对他这样好,为何连他也要瞒着。
李儋元满意地举起茶盏,假模假样地道谢:“那以后就劳烦妹妹了。”
安岚对这声“妹妹”总觉得别扭,前世他可是叫自己婶婶的,手压着膝盖道:“其实,三殿下也不过大我一岁而已,平时唤我安岚就行了。”
李儋元敛起目光,把茶盏往桌上一放道:“你那位在宫中的好友,连我的生辰年纪都一并告诉你了吗?”
一时间,房里静的出奇,只剩茶水在瓷杯中晃荡的声音,安岚的心提上嗓子眼,她早该想到这人心思缜密,什么宫中当差,什么玉扳指识人这样的谎言,他根本不会信,所以才会硬把自己留下来,等着她露出马脚。
她压住过快的心跳,手心、脚心都在发烫,李儋元却是好整以暇地拨弄着手上的扳指,偶尔睨过来一眼,似是在对着一只被缚的雀鸟,等着看她如何挣出网绳。
终于,安岚下定了决心,抬眸问道:“三殿下相信魂魄离体吗?”
李儋元笑得不置可否,仍是那副模样坐着,像在等她还能说出什么。
安岚攥着手,用笃定的语气继续道:“我五岁时生了场重病,然后魂魄就离了体,就像做了场梦一样,梦里我成了未来的豫王王妃,连带着也见到了今上和三皇子,知道了许多事情。”
她越说底气越足,反正前世今生听起来也够荒谬,不如说成是一场梦,只要自己咬死是梦里预见,这位三殿下信还是不信,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果然,李儋元听完只是眯起眼,然后嗤笑一声,轻蔑道:“豫王王妃?小姑娘,志向倒是不小。”
安岚的脸红了,手揉着裙裾生闷气,真恨不得穿越到到蜀中时,让这嚣张的少年对她恭敬地喊声小婶婶!
光喊一声不够,还得天天喊,日日喊才行!
她越想越觉得暗爽,嘴角浮起迷之笑容,这时,李儋元却抬起下巴道:“妹妹既然这么说,我就姑且先信你。今日时辰太晚,以后,你在梦里的事需一五一十地全讲给我听。”
一句话,将安岚又打回残酷现实,嘴角耷拉下来,自暴自弃地想着:算了,算了,妹妹就妹妹吧,看他能得意到几时。
当安岚终于被一辆马车送出了庄院,暖阁里熏起了檀香,淡淡紫烟中,白衣少年拢着宽袖端起药碗,漂亮却苍白的脸,配着唇上嫣红,精致圣洁得仿若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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