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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娥皇女英”。
“真心相爱的两个人之间哪里容得下第三个人?所谓娥皇女英,不过粉饰负心薄幸的溢美之辞。”孟氏乍然想起,她待字闺中时,和密友偷看《西厢记》,里面张生对红娘许诺“若共你多情小姐同鸳帐,怎舍得叠被铺床 ”时,她便啐道:“这张生果不是什么好东西。心里念着小姐,眼里望着丫鬟,好一个齐人之福。怪道原作者是那元稹老儿!”
如今,她竟成了那个主动提起“娥皇女英”的人!
孟氏撇过脸去,拿脸对着假山,眼里隐泛泪光。
“姐姐为了世子爷可以自降身份,背着他主动来向迎儿提出娥皇女英之说,迎儿十分佩服。”迎春说着,向身前假山缝里瞟了一眼,果然看见水溶的一方月白色衣角。泽莞不愧是她的好弟弟,一个眼神便知她什么意思。
迎春并不是多事之人,今日这般多话,不过是感恩孟氏适才相助之情并水溶一番真心之意。也是可惜他二人分明一对璧人,奈何堪不破。
“只是,迎儿有句话想问姐姐,如此这般,你心里不难过吗?”
孟氏闻言,呆立当场,眼泪再也忍不住,簌簌滚落。
迎春在背后看着孟氏兀自强撑的背影,小声道:“我难过。”
你都难过,我又何尝不难过?孟氏捂着胸口,恨不能哭天抢地。可是世子妃的教养不允许她这般做。
而且,决定是她做的,不管难过与否,她都是心甘情愿的。
孟氏想着,拿手背抹去脸上珠泪,转回身,带着哭腔笑说:“哎呦,瞧姐姐个没出息的,经风一吹竟迷了眼,流了好些眼泪。妹妹且替姐姐瞧瞧,可花了妆?”
无论如何,这是她最后的体面。
迎春看着孟氏紧咬的唇,心疼得都揪起来了,顾不上被水溶发现,狠狠瞪了他一眼,永裕你这个榆木疙瘩!迎春边拿帕子帮孟氏抹泪,边暗暗在心里默数。
哪知水溶真是个大呆瓜,半晌,一点动静也没有。迎春无奈,挽起孟氏的手,往向阳处走去。
假山背后,柳泽莞站在水溶身后三步开外,一直在偷瞄水溶面色。之前,迎春示意他反着转园子。他立时明白了。从小,柳泽莞日日腻在迎春身边,对水溶的心思,他也略知一二。今日又在府里碰上他们夫妻,泽莞更加分明,虽然不知迎春为何这么做,但是自然帮着她。
这会子,泽莞为了避嫌,站得稍远,听不见迎春与孟氏的对话。只是从水溶七情上面的神色看来,泽莞识相地站得更远。
而水溶,站在假山这面,孟氏看不见他,他却能将孟氏的表情尽收眼底。
原来她背着我来求过迎春?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她,难不难过?
水溶看着孟氏无声流泪的模样,看着她强颜欢笑,看着她故作坚强……
第一次,他认真地注视孟氏的面庞,看她的眉,她的眼,她抽泣时皱起的鼻子,她紧抿的唇……
原来她的眼神这样。
原来她亦如我一般。
水溶想着,双拳越攥越紧。
但是,直到孟氏身影去远,水溶仍傻傻站着。
第90章
北静王府的马车上, 水溶和孟氏相对而坐,静默无语。水盈因为柳泽莞自始自终忙着跟迎春一唱一和, 到底没发现她不高兴,气鼓鼓地提前回了府。
孟氏低头坐着, 想着水溶此刻心情定然十分不好,便也不敢随便说话。
只因任谁这会儿看到水溶面上神情也只会当他正在气头上。水溶脊背挺得笔直,双手交握, 端端正正坐在孟氏对面, 身形像一张绷紧的弓,却微垂着头。
不知怎地,出门前,孟氏精心帮他梳理好的头发竟乱了, 一丝刘海儿落下来, 遮住他的眉眼。剩下的刀削斧劈般的鼻梁轮廓和紧抿的唇角,似乎无不在宣示着水溶的不快。
就连平时他那张总是带笑的俊脸,此刻随着车厢晃动, 忽明忽暗,看去也颇为瘆人。
车厢里, 只有车轮磔磔滚动的声音。
忽然,水溶开口打破沉默道:“我、我都听见了。”
“你听见了什么?”孟氏心中隐隐有预感,不由微蹙秀眉,脱口而出道。
“我当时,恰好在、在假山对面。你们说的话,我、我都听见了。”水溶断断续续道。
孟氏眼中露出几许惶恐, “我我不是……”
“我懂了。”
二人同时说话,谁也没听清对方说了什么。
水溶想知道孟氏说了什么,抬头望去,这才注意到孟氏面上神色,知她误会了,赶忙大声重复道:“我懂了!”
孟氏脑子轰地一下,不敢置信地问道:“你、你懂什么了?”
水溶深吸口气,目光灼灼望定孟氏道:“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孟氏彻底呆住了,圆睁的杏眼里有惊喜有迷惘更多的是贪恋与沉醉。这句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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