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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道栅栏,每一次都在男人即将捉住她的同时闪开,那份精妙不亚于在火上跳舞,在太岁头上动土。

两人你跑我追的过了一会儿,男人的耐性似乎被耗尽,他突然叉着腰大骂出口。“你们都是死人吗!捉住她!”随着那身令下,那些被铁铐束在墙上的天奴们纷纷有了动作,她被伸过来的几十双僵硬的天奴手们捉住,分明每个天奴的力气都不大,但几十份力气足以让小少女束手就擒。

她不停的摇着头,亮眼如星的长眸盈满水意,却倔强的不肯让它们落下。

“挣扎个什么呢?浪费大家的时间!”那男人又一次将手里的铁钳放进火里烤,没一会儿那尖端重新变成了叫人惊恐的血红。

小少女似是惊呆了,她一眨不眨的望着男人持着铁钳走来。

“哈哈哈哈哈……”狞笑声越来越大,仿佛成了耳畔的一道旋风,它缠绵着,它旋转着,怎么都不肯离开。

窗外安静的脚步和扑簌簌的风声仿佛是梦魇的召唤,一点点蚕食着岁岁的梦境。直到撕裂了最后一丝意识,睁眼后的疼痛才让岁岁恢复了清明。

岁岁突然开口低喃了一句什么,但那语速太快太疾,分明不是软糯的中原话。

现在已经是白日了,透过窗户明纸印在床幔中上是温暖和煦的冬日阳光。屋里很静温暖,只一个小丫鬟眼观鼻鼻观心的守在床前。

见岁岁醒了,小丫鬟喜不自禁,她弯下腰来问道。“姨娘您总算醒了,可还有哪里疼?”

岁岁左右打量了一下,这张架子床造型繁复,并不是她在十四庄的那张花炕。她现在在哪里?岁岁强撑着想要坐起来,左臂却疲软的一点都使不上劲!

那天的记忆犹如雪片般飞入了岁岁脑海,她豁然睁大了眼睛。“主人呢!主人有没有事?”她记得自己被苏鹤行一箭射中掉下小楼。后来……岁岁努力尝试回忆,却怎么都想不起接下来的事宜了。

听岁岁一开口就是问主人,小丫鬟噗呲一声笑了。“主人怎会有事?主人好着呢!”说着她又摘下了圆鼓鼓胸前的小怀表看了眼。“嗯,现在这个时辰主人应当已经散朝了。”仿佛是配合小丫鬟的说辞,窗外响起了一阵拍手声。

这是司命府的暗号,说明主人已经进了府。但这点岁岁并不清楚。

听到小丫鬟的肯定答复岁岁沉默了下去。左臂的疼痛沿途赶来,一下子就撕心裂肺了。岁岁抵御着一bō_bō的疼痛,两条柳叶弯眉也轻蹙起来。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时间,雕花门被推开又阖上,一道欣长的身影跨了进来。

见到来人,小丫鬟弯腰深深一礼后,倒退着出了门去。

苏鹤行身上套着件淡金色的深衣,胸前斑斓的猛虎绣纹光华夺目,另一边肩膀和腰际披着银甲。这是朝中替他新制的朝服,和以往的紫色鹤纹不同。

他脚步无声的行到岁岁床前。此时岁岁正随意披着件白色的寝衣,低伏的交领错口处露出瓷器般光洁的锁骨。她躺在那里,左臂关节处被白绸深深裹住。而那半掩在长发后的小脸,因为失血而惨白,显得楚楚动人。

苏鹤行并不坐下,那一对眼仁宛若黑玉一样的颜色,看人时仿佛可以穿透了一切,叫人莫名的心悸。“醒了?”他的长指自然的拨去了她睡乱的一际散发在耳后,虽然语气冷淡,行为却出人意料的温和。

岁岁呆望着他,被他触碰过的地方像是一片火灼,一时竟没了言语。

“除了左臂,可还有哪里疼痛。”那天他一箭射穿了天奴的左臂,她翻身掉落小楼。见她人事不知他显然是有一点不对劲的,等不到铁鹰扫尾,他已经抱着昏迷不醒的她上了官轿。

岁岁轻轻的摇了摇头,依旧一瞬不瞬的望着他。那耀眼的雪色肌肤,峰峦一般深刻尊贵的五官。就像他和她在一起时的每一次那般,让她不自主地心生怯懦。

“这一次本座枉顾你的性命,恨不恨我?”他站在那里,神色极度平静。他的眸寂静黑沉,宛若深海碧涛般引人醉死其中。

岁岁依旧呆呆的凝视着他,她静静的摇摇头。像是怕他不信似的,又加大幅度的猛摇了摇头。

长窗关闭着,寒风拂动着窗拢外的一切瑟瑟摆动。

苏鹤行那颗坚硬无比的心,此刻也如山岚过境一般微微摇曳着。到底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小天奴对他这完全没来由的全心依恋……她确实是个让人迷惑的女人。

“不恨!您是做大事的人,不可能掬与小节,况且……”她微微的笑了,清雅的韵致如同碧溪上浮起的竹叶。“您不是救了我吗?”

苏鹤行眸色转深,向来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孔逐渐露出玩味的神采。“哦?”

“我知道您有心救我的,所以才……射穿的是我左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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