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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折了根树枝,教她画圈:“圈要合拢,这样烧过去的东西就会落在自家人的手里了。”

这些其实夏柔都知道,但她真切感受到了方姨的善意,还是由衷的说了声“谢谢”。

庭院昏黄的灯光下,瘦弱的女孩子跪在地上给亡故的母亲烧纸……画面看着凄凉。

方姨便没离去,叹口气,蹲下来帮她一起烧。

夏柔在夜色中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的脸孔看起来很柔和,没有她记忆中晚/娘般的严肃冷漠。

她垂下眼睑,望着橘红色的火焰跳动,心想,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方姨待她的态度截然不同?

是因为她不一样了吗?因为她没有心怀怨愤,没有自怜自艾,也没有满身是刺,所以别人待她,就全然不同了。

“你一直跟你妈妈一起生活,是父亲去世了吗?”方姨一边烧着纸,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同。

“没有……”夏柔的脸被火光映着,看起来也没那么苍白了,有了些人气。“我爸爸跟我妈妈离婚,跟别的人结婚走了。”

方姨沉默了一会儿才问:“还有联系吗?”

夏柔摇头:“没有了。他走的时候我才七岁,后来再没见过。”

方姨叹息了一声,不再说话,默默的往火里添纸。

纸钱快烧完的时候,她忽然说:“你别怕,首长说了会照顾你。首长说话一向作数。当年……他说了不再娶,就真的没再娶。”

她说着,摇了摇头。

她对夏柔的身份有些微微的不喜,的确是因为她是情妇的孩子。她曾经受过曹夫人的恩惠,自然对夏柔和成婉会有些轻微的抵触。但是她现在细想起来,成婉跟了曹雄的时候,曹夫人都去世七八年了。成婉虽然没名分,却也不是插足别人婚姻的第三者。

再看着夏柔安静柔弱的模样,她那点轻微的抵触也消散了,心里面不由得怜悯起这个没爹没妈的孩子来。

一抬眼,不由得微怔。

那孩子黑黢黢的眼睛穿透橘色火光和变形的气流,正定定的看着她。

那双眼睛,以她的年龄而言,不免太过幽邃了。

心里正这样想着,听见夏柔说:“嗯,我知道。”

对曹家男人的一言九鼎,夏柔是很知道的。

两个人就不再说话,待纸钱烧尽,没了明火,方姨拧开一瓶矿泉水,把盆里的火星浇灭。

“先别动,太烫。等凉下来再收拾。”她说着,想站起来,却晃了下身子。

夏柔扶了她一把。お筷尐誩兌

她捶着腰叹道:“老了啊,腰都不行了。唉,一眨眼,这么多年了……”

“您先回去吧。”夏柔说,“我自己收拾就行了,我知道往哪倒……”

方姨看看盆里,确定不再有火星,就说:“那好,你别烫着。”捶着腰先回去了。

夏柔坐在地上,捶着发麻的腿,等脸盆凉下来。

下意识的抬起头,往主楼看了一眼。三楼的一扇窗前,立着个人影,有一点橘红,时隐时现。

是大哥,在窗边抽烟吧,她想。

因为那个房间是曹阳的卧室,就在她的卧室的正上方。

他站在窗边,好像一直在看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庭院里的灯光柔和幽暗,看也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能看得出来是她吗?

她眯起眼也看了他一会儿,怎么看也只是个黑色的剪影,便收回了目光。

这庭院与她记忆中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记忆中这些树木都更粗壮高大一些。夏天张开树冠,就像一把绿色的大伞。阳光细细碎碎的洒下来,她坐在树冠下的木椅上看书,比在房子里吹空调更加舒服。

现在想想,在她还是学生的那些年里,她其实什么都不用操心,完全可以过得无忧无虑。

她却总是为自己的身份所困扰。

“情妇的女儿”,像一句咒语,又像一张大网,紧紧的捆住了她……

曹阳在窗边抽根烟,看见了夏柔出来烧纸。他才想起来,今天是成婉的头七。

懂事的孩子,他想。还知道要烧纸。别的像她这么大的孩子,大概遇到这样的情况,没有长辈的提点,大概根本就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吧。

方姨回去了,那孩子就坐在树下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便一直看着她,直到她似是发呆发够了,揉揉腿站起来,端着烧火的盆也走了。

刚好他一支烟抽完,转身掐灭在烟灰缸里。

更晚的时候,他瞥见窗外有车灯的光晃过,便下了楼。一楼的起居室里,没有开灯,只有一点橘红的火光或明或灭。

先回来的是曹雄。

“爸。”他走过去。

他的声音像是撕裂了黑暗,让曹雄从回忆中回到现实。

“还没睡?”他说。

“还早。”曹阳说。他打开了沙发旁一盏台。

虽然柔和,突然而来的光照也让曹雄微微的眯起眼。

“她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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