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1/2)

林伊讪讪一笑，没有答话。冬天风很大，林伊很久没有修剪的齐肩发变成了长发，两人坐得很近，长发被风吹着拂到了陈柏舟脸上。陈柏舟轻轻捋开她的头发说：“林伊，夏志远是你心里的一个瘤，你要试着把它切下。你切下了，这个瘤并不会消失，但是你的心不会再因为这个瘤而起波澜。”

林伊低着头，长发掩住了她的表情。陈柏舟继续说：“你现在是不是甚至觉得，如果你拥有赵凝的背景，如果你能帮夏志远更上一层楼，他绝对不会离开你，你们将会成为真正的天长地久。”

林伊侧过头看着陈柏舟，那眼神分明在说：“难道不是吗？”

陈柏舟轻轻叹口气：“林伊，如果一个人天生是走捷径的性格，赵凝就不会是他的终点。”

林伊有些丧气：“可我不得不承认，赵凝能为他做的事情，比我能为他做的实用多了。这个社会如此浮躁，又有几个人给能抵挡这种诱惑。”

“林伊，”陈柏舟加重了语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那照你这样的逻辑，全天下的夫妻还谈什么白头偕老，只要遇到诱惑马上就劳燕分飞？你总是想着自己没能为他做的更多，为什么从没想过他为你做过什么？”

林伊张口就要辩解，脑袋里却没能搜索出夏志远对自己如何好的直接证据，最后苍白的说：“他对我很好，真正的爱情应该不计回报吧！”

“不计回报？”陈柏舟直摇头。“林伊，这世界没有任何事情是不计回报的，包括你所认为的爱情。难道你从来没有期望过夏志远能给你一些回报，哪怕只是一点点？你说他对你好，你能给我举个例子吗？”

“对我好是一种主观感觉，怎么能举个例子量化！难道在你眼里，好就是买件漂亮衣服，买个名牌背包，买套房子，买辆车？”林伊不知不觉抬高了声音。

“不，”陈柏舟用手侧过林伊的头，强迫她看着自己。“我所说的好包括了很多东西。漂亮衣服名牌背包甚至房子车子只是其中一种形式而已。真正的好是宽容，是理解，是不让你担心，能为你分忧解难。即使有再大的事情，应该是两个人共同面对，而不是以此为借口丢下一个人独自前行。”

“可夏志远的离开，正是为了让他的家庭不再拖累我。”

“是吗？”陈柏舟脸上浮起一丝讽刺。“如果他真是不想拖累你，过去的十多年他有无数的机会和你彻底分手。可据我所知，真正让他下决心离开你的是赵凝给他规划的远大前途。你知道什么叫好吗？吴东阳对余晓晴就是真正的好，一种从形式到精神上的好。余晓晴也给了他同样的回应，否则他哪有那么多的动力和父母一直斗争。虽然他们最后分手了，我相信余晓晴对他全是怀念，不会有一丝怨恨。你这么多年作为旁观者，很羡慕他们俩吧！”

林伊觉得自己完全被打败了，面对陈柏舟的说辞，竟然无从辩驳。

“林伊，不要为了掩饰一个小小的错误而把夏志远的离开归咎于自己。错看一个夏志远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这并不代表你看人的能力有问题。也许你觉得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听别人的意见，最后却被别人言中了，让你很挫败。所以你拼命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想对所有人表明你没有看错人。可大家都觉得责任在夏志远，是他这个人有问题，与你无关。很多人在一段错误的感情里纠缠一生，不是没有能力结束，而是缺乏勇气。所以，人不应该抱持着不存在的希望停留在不适合自己的感情里，而是勇敢的斩断它。”

两颗小小的泪珠从林伊眼眶里流出来：“在你和晓晴眼里，我很可笑吧！”

陈柏舟笑了，用手背轻轻擦去林伊脸上的眼泪：“傻瓜，你不是可笑。只因为你太善良，所以认为别人都和你一样，何曾想过人和人的心如此不同。”

到了晚上，来家里探望林爸爸的人都散去了。林妈妈特意下厨，做了一桌丰富的菜。林妈妈是浙江人，虽然远走他乡多年，却仍然能做一手漂亮的浙江菜。看着桌上的东坡肉、炒虾仁、糖醋排骨、清蒸鱼、醋溜白菜、炒笋子，还有熬得像牛奶一样的鱼头汤，让林伊看得双眼发亮。

林妈妈在饭桌上率先举起了小巧的红酒杯：“陈先生，这次林伊爸爸住院，真是多亏了你才这么顺利。我听说你是在美国长大的，希望这些菜你能喜欢。我们全家敬你一杯。”

林伊用手拦着林妈妈：“妈，他们可不搞我们的餐桌文化这一套。再说了，他晚上还得开车回省城呢，喝了酒就不能开车了。”

林妈妈瞅了女儿一眼：“不用你担心，我已经在学校的教育宾馆给陈先生订了房。晚上不管喝没喝酒，都不许开夜车。今天是周六，步行街正在搞文化展，都是一些快消失的民俗展览，吃的玩的都有，很热闹。吃完了饭，你正好带陈先生去逛逛。他都来原溪两次了，连原溪是什么样都没看见呢。明天你们俩正好一起回去。”说完看着陈柏舟。

陈柏舟心里高兴，忙端起酒杯：“谢谢阿姨。”

吃过饭，林伊带着陈柏舟去逛步行街了。白天天气晴朗，也没感觉太冷，到了夜里气温却降得厉害，风大得感觉要把人刮倒。林伊给陈柏舟戴上了她爸爸的帽子围巾，两人捂得只剩下眼睛才出门。

步行街果然热闹，灯火通明，很多年轻人冒着寒风兴致勃勃的边逛边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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