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匣子一看,竟然是些细碎的燕窝片,难为还能凑成一盒!
柳萍川仿佛才看见一般,瞪眼训斥一旁的婆子道:“是谁装的盒,怎么只装了这些碎片?”
那婆子仿佛事先背好了台词一般,立刻回道:“赏赐的燕窝只这一盒。夫人说您小姐您身子弱,整齐的要可着您先吃,剩下的全装在盒子里给……崔家小姐送来了。”
琼娘心想:若她真是十三岁的小娘,依着自己那时的心境,只怕便要哭喊着奔回柳家,质问尧氏为何这么冷情,给些碎燕窝,真是拿她当了要饭的乞儿打发了?
自己要是真这样做了,可以想见崔家人该是多么尴尬。
想到这,她伸手接过了那锦盒,余光所及之处果见崔忠和刘氏脸色微变。琼娘抬眼望向朝着自己假装抱歉微笑的柳萍川,和缓地说道:“先前是我不大懂事,叫爹娘凭白为我担心,前些日子大病一场,娘为了照顾我甚是憔悴,这燕窝细碎些,却无关碍滋补受用,正好给她补补身子。”
那柳萍川听了,脸色微微一愣,似乎没有想到琼娘竟然能忍住,但是想起琼娘前世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德行,又觉得她不过是在自己面前逞强,强忍着罢了。心里不由得一阵冷笑。
听了这话,刘氏脸上漾出了笑,觉得琼娘其实过了拗劲儿,还是个体贴人的孩子。这点上,可比样样咬尖儿的萍儿要强上许多。
可就在这时,一旁冷言旁观的传宝,却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递给了琼娘道:“他们大户人家倒是节俭会过,连渣滓都能拾掇包裹起来送人充脸面。什么燕窝鸟窝的,听着就带着鸟屎味,这是我在街角买的芽糖,一会你用它冲水喝。”
这话挤兑得柳萍川的脸登时一变,她以前一向是跟崔传宝吵闹惯了的,若是依着从前,定要追在他身后跳骂。
可是如今却没了立场,只是心里一阵不舒服,暗恨传宝没有眼色。
刘氏觉得儿子聊的话头实在是尴尬,当下打岔道:“方才回来时买了二斤五花肉,既然萍儿回来了,娘炖肉给你们吃可好?”刘氏记得萍儿是最爱吃炖肉的。
可惜她忘了,她曾经的萍儿如今贵为柳家千金,每日精食细粮,哪里还会看得上她在街头沽来的五花肉?
已经是看了琼娘从云端跌落的可怜光景,柳大小姐也无意久留,免得待得时间太久被尧氏猜忌,惹得母亲心里不快。她琢磨着自己此番前来,定然给琼娘的心里添堵无数。现在她在自己面前强撑着淡然,待自己走后必定必定觉得委屈,跟崔家夫妇闹僵开来。到时看崔传宝后不后悔替那小泼妇说话撑场子!
既然目的达到,她当下便起身告辞,直言以后得了方便再来看望爹娘。
只是出门时,她指使着刘氏给她装些以前吃惯了的酱菜。趁人不备时,小声跟琼娘道:“如今你已然回了崔家,柳家的母亲就算有心帮扶你,也是碍着崔家爹娘不好太直接。说到底女儿家的姻缘最要紧。柳家母亲听说过些日子,有位贵人会在镇外的秋檀溪旁的峡山下小住……那人容貌不俗,身份显贵,最要紧的是尚未迎娶正妻……”
说到这,她故意停顿下,抚摸着自己手腕上通翠的碧镯,状似怜悯地打量着琼娘的粗布衣裙,又接着说道:“姐姐你这般花容月貌,可要及时把握,不然崔家的爹娘要是为了你选了个农户儿郎作为夫婿,才是一辈子不得翻身了呢……”
琼娘只是眨了眨眼,看似震惊地看着柳萍川,仿佛才被梦中点醒一样。
可是心里真是恨不得再给这柳小姐一巴掌。
看看,这话可真是说得滴水不漏,乍听起来,倒好像真是尧氏煞费苦心替自己谋算前程一般。
什么青年才俊,百年难得一遇的贵人?大约就是柳萍川前世私通的琅王楚邪吧?柳小姐这是打算撺掇着自己将她前世背着爹娘私奔,卖身求荣的往事再演绎一遍,可若真是这般,尧氏以后大约也不会千金散去替自己赎买自由,那她岂不是要比前世的崔萍儿还要凄惨?
再说那楚邪,她前世也是见过的,不听其人的事迹,的确是个难得俊帅的男子。可惜其人下场不妙,哪里配得起“贵人”二字?算起来,前世见他最频繁时,大约是在他谋反败露,未及起事就被皇帝软禁在京郊皇山的寺庙时。
之后每逢初一十五,这位拔了牙的虎狼也会承蒙圣恩,在人前宴席上露露面。
那时说也奇怪,每次她出府赴宴,总能在宴会上看到他。一个谋逆失败的贼子,到哪都是不受待见的,所以她每次看见他孤零零杵在宴会里无人问津时,都会替他一阵尴尬。
可他却总是一副悠然自得的嚣张样……
第7章
想起那人,隔着一世都觉得头痛。
琼娘没有再想下去。而柳家的千金小姐来得快,走得也如一阵风,眨眼间窄小的院子又恢复了往日的清静。只余下相送的刘氏站在桥头怅惘地看着渐渐消失在街角的马车。
琼娘倒是体谅刘氏的心境。毕竟是亲手喂养大的孩子。刘氏又不像尧氏那般处处甩手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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