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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没了法子…她是又朝两人屈膝打了一礼,跟着才往外退去,只是出去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把气撒在那布帘上头。

等到殿中没了周承棠的身影——

周承宇便抬了脸朝秦舜英看去,见她面容微沉还挂有几分不喜,他轻轻笑了笑,口中是跟着温声说道:“母后不必生气,安平年岁还小又自幼受宠,有些脾气也实属正常。”

秦舜英眼看着那尚还在翻动不止的布帘,指腹揉着紧拢的眉心,终归还是忍不住长叹一声:“什么年岁还小,都已经过了及笈要嫁人了,还是这样小孩心性…都怪我以往太骄纵着她了。”等到这话一落,她是稍稍停了一瞬,跟着才又抬了眉眼朝周承宇看去,口中是道:“不过先前安平那话也不无道理,一个庶出的,做你的侧妃实在勉强了。”

她这话说完是又折了眉心,带着几分不信任:“那对母女真得能帮得上忙?”

周承宇闻言是轻轻笑了笑:“现在她们还有用,母后且忍让下吧…”等到这话说完,他思及秦舜英后话,却是也跟着沉吟了一会才开口说道:“那位林氏掌信王府这么多年,我们如今也只能希望她能找到了。”

秦舜英闻言,心下虽有不喜,到底也没再多说什么。不过是一双母女,平日少见便是…等她们日后真的找到了那东西,再随意处置她们便是。

“不过——”

满室灯火之下,周承宇置于案上的手稍稍蜷了几分,眉眼也跟着低垂了几分,口中是紧跟着一句:“我看李怀瑾倒是对霍令仪有几分意思,就是不知道…他又是为了什么?”

秦舜英听得这一句却是一怔,李怀瑾对霍令仪有意思?

她念及当日在围场的时候,从安平的口中得知李怀瑾奋不顾身跳下山坡救下霍令仪,以他的性子竟然会做这样的事,这的确是有几分不可思议。她想到这,眉心也跟着紧拢了几分,烛火幽幽,而她的声音低沉:“不管他是为了什么,那个东西,绝对不能落入李怀瑾的手中。”



锦瑟斋。

霍令仪陪着许氏依着灯火坐着针线。

如今令君又长了一岁,早些的那些衣裳自然也有许多穿不着了…这会许氏就是在替霍令君做着衣裳,霍令仪便也跟着做些袜子这样的小件,只是她心思不在这上头,一个晚上也不过做了两双袜子。

许氏察觉到霍令仪的异常,便拧头朝她看去,见她神色怔然、眉心紧锁,又念及晚间林老夫人与她说得那些话…她的心下也跟着化开了一声幽幽长叹。

她把手中的针线落线,而后是让知夏等人都退了下去。

等到屋中人走了个干净,许氏才握过一杯茶盏用了口热茶,跟着是又与霍令仪说了话:“晏晏,你可是在想令德那桩事?”

霍令仪听得这一句倒是回过了几分神,她把手中的针线放进了绣篓中,而后是抬了一双眉眼朝许氏看去…灯火之下,母妃的眉目依旧清平柔和,倒是让她这一番紊乱的思绪也跟着平静了许多。

她亦握过了桌上放着的那杯茶盏,等饮下一口润了喉间,霍令仪才开口问道:“母妃,您说这一切是不是都太过巧合了些?太子去西山打猎无故坠马,偏偏被好不容易出趟门的三妹所救…”

许氏闻言倒是轻轻笑了笑,她把手中的茶盏落于案上,口中是跟着一句:“你呀就是太爱胡思乱想了些,这事的确是有些不可思议,不过太子既然允诺了令德,可见此事也做不得什么虚假。”她说到这是稍稍停顿了一瞬,而后才又看着那烛火继续说道:“如今令德既然得了太子的青眼,你祖母只怕对那一房又该恩宠有加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调也没有什么起伏,就连面上的神色也未有多余的变化。只是在朝霍令仪看去的时候,眼中还是多了几抹担忧:“母妃知晓你的性子,只是晏晏,有时候过刚易折,你日后见着她们也不必太过理会。”

霍令仪倒是未曾想到母妃竟然会想得如此透彻,她自是知晓祖母的性子,如今霍令德还未曾被许为太子侧妃,祖母就已变了性子…若是等到假以时日,霍令德真的得了周承宇的青眼,只怕祖母的心还得偏上几分。

她想到这,喉间也忍不住化开一声幽幽长叹。

霍令仪把手中的茶盏搁于茶案之上,而后是敛了双目朝许氏倚去。母妃的肩膀并不算宽厚,较起旁人还显得有几分纤弱,可此时此地,霍令仪却觉得这个肩膀尤为安全和温暖,她把头靠在了许氏的肩膀上,手紧紧挽着人的胳膊,而后她是合了双目轻轻与人说道:“母妃,我有些害怕。”

这大抵是她出生之后头一回说害怕。

她经历过这么多,无论是幼时随着父王学习骑射,还是长大后失去父王和母妃,即便是被柳予安抛弃,她都不曾说道一句害怕…可如今,父王的事尚未解决,林氏和霍令德又卷土重来,偏偏还与周承宇扯上了关系。

她…是真得有些害怕了。

她怕这一切都会回到原点,她怕祖母依旧会成为记忆中那个偏听偏信的老妇人,她怕母亲…依旧会柔弱无依。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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