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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倒水喝。出来时,端着茶杯正要上楼,随即想起什么,往玄关的方向远远地看了她一眼,没什么情绪地问道:“没有话想跟我说?”
闻歌用力地掐了掐自己的掌心,摇摇头。
他的目光瞬间幽沉下来,凉凉地扫她一眼,一言不发地上了楼。
那脚步声沉沉的,就像是踩在她的心口,一步一步碾压过去,疼得闻歌胸口一阵发闷,几乎喘不上气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站得双腿酸疼,扶着墙缓缓坐下。坐在玄关和客厅交界的台阶上,目光一寸寸,认真地打量着这个她生活了大半年的地方……
明天,她就要离开这里了。
可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还没有认认真真的,看过这里——这个以后和她无关的地方。
这一坐,直到天暗又天明。她就蜷缩在这里,紧贴着墙,靠了一晚上没睡觉。整个人冷得似乎有些僵硬,十指发麻。
她用一晚上,想了很多事。以前的,现在的,以及过去的,想着想着,总是会走神想到小叔,想到他昨天早上,他隔着远远的人群看向她的那个眼神。
毫无温度,毫无关联的那种眼神。
身体有些发烫,头也有些疼,但这些,好像都无所谓了,她现在除了自己,什么都没有。亲人离世,被苛待,被抛弃,这几天以来,有很多时候她都想着,如果自己也死了,那就好了。
不用面对这些,也不用面对以后未知得让她惶恐的生活。
但她并不是无知无畏的,远远知道,活着比死更珍贵。
……
晨曦微露,已经能听见外面的鸟叫虫鸣声,空气似乎也被洗过了一般,带着清晨朝阳的清新,凝结着淡淡的水汽。
闻歌终于站起来,回了房间,收拾自己的东西。
她的东西不多,带上书和衣服,也仅正好装了一个行李箱。衣柜里还有好多冬天穿的,这些新衣服都是过年的时候,蒋君瑜带她去买的。
她看了良久,终是有些舍不得,取下一件外套,也装了进去。
摸到行李箱侧边的小口袋时,手指被信封那尖利的纸张划了一下,她这才想起,上飞机前,温敬给她塞的□□。想了想,她取出那个信封,妥帖地放进行李箱隐秘的小隔层里。
她已经不天真了,什么“温家的东西我都不会带走的”这种坚贞的想法对于她而言,实在有些愚蠢。
准备好这些,她拉了行李箱出来。走到老爷子的卧室门口,敲了敲门。
老爷子显然是等了她一会,开门后,目光在她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又落在她身后的行李箱上,沉默了一会,才叹息一声,道:“走吧。”
辛姨正在厨房里做早饭,见闻歌拎着行李箱下来,脸上刚扬起的笑容还未维持多久,瞬间就僵在了唇边。
“怎么回事?你真要把闻歌送走啊?”她不敢置信地拉了闻歌一把,刚握住她的手,就被她那滚烫的温度吓了一跳,脸色都微微发白:“怎么这么烫?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我……”闻歌正要回答。
突然身后敷上来一个温热的身体,一双手,带着微微的凉意,覆在她握着行李箱收缩杆上的手。轻而易举的,就接手了行李箱往墙角一推。
闻歌诧异地回过头。
温少远整张脸都是阴沉的,眉头紧紧皱着,目光郁结,紧紧地盯着老爷子:“不是说,她的事情全部由我来做主吗?”
他的声音冰冷,几欲凝结:“爷爷,她刚失去她的养父母,你就要把她从这里赶出去,你还有良心吗?”
老爷子气得胡子一抖,双目圆睁:“你说得容易,你全部做主。你是她的监护人还是谁?你就是她半路认的小叔,还真当亲生的侄女养了?我一个快死的老头子,是能照顾她多久,温敬一撒手,谁能照顾她?”
老爷子明显是气急,一番话吼完,整张脸青白交接,大口喘息了良久,他的声音骤然低沉了下来,带了几分哭腔,委屈可怜:“我说的话,你们从来不听……我让温敬不要去当兵,他不听,结果呢?”
那苍老的声音,像是远山上传来的古钟声,幽沉又沧桑。
“我已经安排好了,就按我安排的去……”
温少远冷笑了一声,表情冷漠地看了眼老爷子,脸上没有丝毫笑意,声音还微微沙哑,却轻而有力地说:“我来对她负责,以后,她归我管。”
话音一落,他微微用力,扣住她的肩膀,往下一压。见她转头看过来,抿了抿唇,就这样揽住她的肩膀,一手提起她的行李箱,带着她转身离开。
直到温家的大门在他们的身后关闭,发出锁扣轻触的声响,闻歌才恍然回过神来,蓦然停住脚步,仰头看着他,惊慌失措:“小叔。”
他低头,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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