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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望着送到面前的绿茶,心中纠结:“……”

……

北国茶与南国茶不同,罗令妤送来的这不过几两茶饼,其生于悬崖之上,高不可攀。人不能摘,唯有拾其落叶,偶得几片。

陆昀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随一小捧茶叶送来的,还有一张鹅黄色花笺。花笺上密密麻麻写着小楷,介绍了此茶产自北国,名为日照,冲之叶厚味浓,香高浓郁;再介绍茶后的有趣小典,例如茶娘如何选茶,自己晒茶时的趣闻;最后写此茶的功效,最易吃煮的时辰。

拿花笺就着火烛,陆三郎挑着眉,将薄薄一页纸翻来覆去地看。他鼻尖碰到郁郁清香,不知为何,想到某人的眼睛,心里忽然一荡。

陆三郎垂下眼睑,锦月笑道:“罗娘子姝静而雅。又是送酥酪又是送绿茶,娘子的心真好。”

心真好?

陆昀手一抛,将花笺砸在几上。他可不信罗令妤的心肠好,她定是有所图。而她图他什么,他大约也猜得到。想起那凉薄女子,陆昀不想评价。他自己冲泡茶叶时,见锦月仍立在身后不走。锦月道:“郎君,人常说有借有还。女郎送我们这么多,郎君难道不给回礼么?”

锦月:“旁的郎君女郎,可都是有回礼的……那位罗娘子的婢女,可是委婉催了的。”

窗牖微光下,陆昀皱眉。

连回礼都要催?小女子,心眼忒多。

半晌,他漫不经心:“那你从我书房里随便取些什么送去吧。”

锦月立刻应着,人却不走,而是看着被郎君扔在几上的鹅黄花笺:“郎君,这个要婢收了么?”

陆昀闭目卧于榻上,一鹿皮长毯覆在胸腹以下。他离开建业几月,回来时受了些伤,这几日都卧于家中养伤。夜深了,他闭着目,火光照在他面上,愈发觉得此人是拥雪般的俊美。他良久不言,长发不束散于锦被上,郎君肤唇苍白,倦容下,几分虚弱。

以为郎君睡着了,锦月不再催促,而是倾身,要取过几上的花笺。却突然听到珠玉磬竹般的声音从后慵懒响起:“收着,明日还回去。告诉她,独份的东西我不留。”

作者有话要说:  陆昀:我是个不好色的男主。

☆、第8章

用过早膳,陆家二房“清院”的侍女锦月便过来回赠礼物。罗令妤本在监督妹妹读书,兼思考今日该耍些什么。听闻锦月过来,明白这是陆三郎的贴身侍女,罗令妤不敢怠慢,亲自迎出门。

未料锦月大大方方、不卑不亢的,先把送过去的花笺还了回来。

门窗开着,灵犀坐在窗口陪罗云婳念书,灵玉指挥仆役打扫院子,两个侍女都翘首偷看。看到罗令妤微僵的脸色,自幼长在陆府的侍女灵玉轻轻一叹,低下了头:被老夫人派来服侍表小姐,她自然一心替表小姐打算。表小姐花容月貌,她也觉得……只是三郎他一如既往的冷血,不留情面。

女郎送出去的东西,哪有青天白日还回来的道理?一点也不给表小姐面子。

罗令妤接过花笺,低头左右看了看,默然不语。

锦月婉婉屈膝道:“非是针对表小姐,是我们郎君从不收女子的这类东西,怕引起误会。表小姐当也知,我们郎君那般容色……他是确实不喜和女郎们往来过多的。表小姐好生收着,日后莫要再送了。”

罗令妤美眸闪烁,心中想到:不喜私相授受是吧?那我特意加赠的花露,你也没尝出来啊。

罗令妤一时面燥,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她要打发人走时,锦月才把一幅画轴拿出,说是陆三郎送的酥酪和绿茶的回礼。罗令妤被锦月看着,心中对这位难说话的三表哥已经不抱什么希望。她随意地把画轴接过,为了表示重视,当着锦月的面,她让廊下的两个侍女过来,帮忙打开画轴——

朗月出东山,春风江南夜。

画中大片空白,只有远处青山间的月,近处江上的船,船上俯身舀水的碧衣女郎。三两条线勾出水波,乌船如同出水礁石,碧衣面容不清,然在整幅画空旷的意境下,遥遥觉得她甚是美丽。

远则群山峻岭,近则美人夜船。

用笔轻灵,大开大合,只寥寥几笔,就形神逼真,撼人心魄,留一段辽阔孤寂之韵。

此画已让罗令妤目露惊艳色,让她拂在画上的指尖都忍不住颤抖的,是她看到画角的题名——

寻梅居士。

寻梅居士,是当世有名的名士,其心境开阔,书画一绝。每每有画流于市面,万人竞逐。哪怕罗令妤这样的俗人,内心深处也极为仰慕其才情画风。昔年罗令妤也曾千方百计想收藏寻梅居士的画,然她无财无势,一介孤女,遍寻无路,心中颇苦。

而今,这么一幅画,就在她眼前……且此画不光是寻梅居士的,还给她一种熟悉感……当是大师与她心有灵犀,合该此画为她所收藏。

锦月看罗令妤目不转睛地盯着画,以为自家郎君的敷衍被这位心思敏锐的表小姐看出。她面容微红,咳嗽一声,想解释这画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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