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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沉浸在仿佛与青莲酒楼那夜相同话语中的婵娟稍怔愣一下,“我睡地上就好。”

“不可。”他闭目轻答,“山洞潮湿寒凉,睡地上会生病。”

“哦。”看他已坐稳,婵娟慢慢起身,走到粗大的红烛前,出了半天神,又转头回望。

床上的人面色苍白,略有些憔悴,静静地打坐调息,温和俊逸的脸上映着微闪的烛光,平静而安详,没有丝毫浮躁与怨意。

她痴痴凝视,世上怎会有这样平和宽容的人呢?十几岁飘泊天涯,抚育稚儿的日子不但没令他心生怨怼,反而历练出远超出年龄的沉稳与沧桑,她的心像开了个口,暖暖的温流款款泄出,微漾着渐渐溢满心窝。

她真是笨哟,那么明亮的眼睛,温和的话语,分明是同—人,她怎会瞧不出?

其实……又怎样呢?无论是青莲酒楼前赠她披风的年轻人,还是药香居里用宽大袍袖替她擦泪的师父,都是她心头最珍视的瑰宝,是同一人不更好?不必再胡乱猜测,可以相随相守……不不不,是跟随服侍,她要叫他“师父”,跟一辈子。况且他哄她逗她,是有些喜爱她接纳她的吧?

她抿着唇笑,心里满满的都是喜悦。轻手轻脚地回到石床边,悄悄蜷起身躺下,又动了动,逐渐移转,背后轻贴上一片温热,稍转头,见是师父的腿,不由脸红了红,犹豫半晌,终是没动。她满足地叹口气,合目沉沉睡去。

……(*……(*……

屈恒微睁眼,见婵娟小动物似的缩在自己身边,小巧得仿若孩童,稚气可爱,不由莞尔一笑,手掌轻轻抚上她长长的发,又一怔,缩回手来。不自禁地打个寒颤,渐觉头颅沉重昏胀,似乎连胸骨都疼痛起来,不由连连苦笑,他被捞上后一直穿着湿衣,虽已渐渐被体温烘干,但寒气已人体,加上伤重气滞,一场风寒是免不了了。

稍将头触上石壁,又忙不迭收回,老天,本想借冰凉的石壁镇一下痛楚,哪知轻碰一下硬壁都感觉如遭锤击。太阳穴隐隐抽动,脑中嗡嗡作响。他低低呻吟一声,手掌用力按住额角。

婵娟悠悠转醒,揉揉眼霍地坐起。

“师父,你怎么了?”她慌乱地扶住他。

“小声一些,我……”屈恒长吸口气,“我头沉得很,你轻些说话。”

“哦。”她极小声地应,纤小的手掌覆上他额头,有些烫。

“别慌,风寒而已,歇一歇就好。”他闭上眼轻道,感觉她欲跳下床,“外头不会有人,你别也去吹了风。”

“那……我扶你躺下。”她有些气苦,那些人把她和师父丢在这儿,不闻不问,连点水也没有,真是可恶!

“好像不行,石枕太硬,我觉得我的头……像是以卵击石。”他勉强地笑。

婵娟却笑不出来,她向来心软不爱与人计较,现在却有小小的怨恨冒出心头,梅姑娘纵使可怜,但叫师父吃了这许多苦,她……她是活该的,老天罚她一辈子走不出恨意,不能好好过活,是给师父出气的!

“呃……婵娟,你做什么?”

她柔弱的双臂抱住他头颈,将他缓慢地移倒,头极轻地被置在她温暖的腿上,幽幽的少女香气窜进他鼻间。

就算他当她是没长大的小妹子,这样也终是不妥,他正欲勉力挣起身,忽然一滴水落在他脸上。

“你别哭,我乖乖不动就是。”他叹口气,柔声道。

纤细的手指轻轻按揉他额角,稍稍缓解了昏胀的不适,脑下的柔软令他有些不解,人体大同小异,为何这少女的腿柔绵绵的好似没有骨头?

婵娟有些纳闷地看着屈恒慢慢伸手按了按她的腿,然后用力捶了捶自己的头,忙拉住他的手,奇怪,师父在做什么,是病得有些糊涂了吗?

“师父,你头痛得厉害吗?”

“好得多啦。”他微微一笑。

咦,很清醒嘛!

手指继续在他额上揉动,她忽然问:“师父,你第一次见到我是什么样子?”

屈恒细细回想:“你六七岁吧,长得好小,病恹恹地躺在床上,脸白白的,嘴巴小小的,是个很可爱很好看的女娃娃。”

“我病得重,一定又瘦又丑,怎么会好看?”

他轻笑:“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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