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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想什么事情出了神,一直到车驾骤停,才惊得三人一同回过了神。
再有十几日就到年关,满打满算顾屿也赶不及回来过年,故而府里虽然多了个女主人,小姐也在娘家过年,瞧着还是比往年清冷一些,顾凝原本很担心陈若弱,没想到她冷静得倒是很快,回府之后有条不紊地处理了家事,面上看不出什么,直到晚膳的时候,她才对镇国公犹豫着提起了白日里的事情。
安慰的话已经被翻来覆去说了个遍,镇国公也没有多说,见陈若弱想说什么又不敢的样子,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说道:“不过是刑部大牢,镇国公府这点面子还是有的,想什么时候去看看,就去吧。”
陈若弱的鼻头酸酸的,闷声叫了声公公,带着一点哭腔,镇国公抬手拍了拍她的头,说道:“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次的案子实属特殊,子章犯的事虽然不小,但到底定北侯过错太大,这次文卿去西北,就算不能替子章全盘翻案,至少死罪是可以免的,你也不要太过忧心。”
“陈大哥本就无罪,就是定北侯该死!我记得飞鹰关附近是有重兵的,哪有困守十六日无援的道理……”顾峻说到一半,被镇国公看了一眼,只好抿唇不再说话了。
旁人劝慰十句,都没有镇国公这样身份的人说上一句有效果,陈若弱心头一块沉重的大石被挪开了大半似的,她到底惦记着肚子里的孩子,尤其月份渐长,府上的大夫已经隐隐约约向她透露,她这次怀的可能不止一个,尤其要注意身体。
陈若弱不是没见过双胞的孩子,只是这样的孩子幼年时多半体弱,有时还会夭折,出生也比寻常的孩子折磨人,要在怀孕之时就精心调理。
如果这个时候,顾屿在就好了,天大的事,似乎只要躲在他的怀里,就什么也不用怕了,明明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可陈若弱就是觉得,自家夫君比爵位在身的公公都要可靠。
陈若弱闭上眼睛,用柔软的长枕靠在身后,假装那是顾屿,如今天寒地冻的,虽然有地暖,但陈若弱不习惯让丫头暖床,自己一个人把被褥捂了好半晌才有热气,也有了一点睡意,只是向后一靠,长枕一扁,顿时将她惊醒过来,自己的身后并没有一个温暖可靠的存在。
鼻头酸酸的,陈若弱艰难地扶着肚子侧过身去,将长枕抱在了怀里,干揉了几下眼睛,死死地抱住了长枕,闭上眼睛,尽量让自己不去想顾屿。
明月东升,西北的冷风灌进牛皮制的营帐缝隙里,吹动盆中的炭火,有几点火星落在了顾屿沾满泥泞的靴子上,很快湮灭,他用笔端撩拨了一下灯盏,本来有些暗淡的烛光顿时变亮了不少。
顾屿下笔如飞,借着一盏灯火,铜钱大小的字在铺开小半张桌案的宣纸上一个个落下,连换了十几张纸,等到反复看过,才落下了最后一笔,他面上不着痕迹地松缓,将着十几张纸上的内容再一点点地誊写到朝廷规定的卷宗用纸上,前后花了大半个时辰,外头的天也渐渐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放下手里的笔,顾屿拢着烛台走到了营帐的帘子前,刚掀起一点,外头的冷风就把蜡烛吹灭了,营帐内顿时只剩下了炭盆的一点亮光,知道是没法出去了,顾屿回过身,用炭盆的火重新点亮了蜡烛,走到了靠近营帐右侧的一个仍旧用牛皮支棱开的小隔间内,里头一张简易的床榻,是用竹竿搭的。
这里是他最后的一站,临近飞鹰关不远的一个散兵集中地,也是当初第一个收到飞鹰关求援信息的集兵点,只是定北侯的调令来得更快,在那一战里,有些散队违抗了军令,去支援了飞鹰关,最终和大部分的飞鹰关将士一起埋骨疆场,也正因为如此,他已经得到了足够的证据,到明日,就该回程了。
第九十三章 战起
西北的夜风中夹带着呜呜的声响,在这里待了一连好些日子,顾屿也有些习惯了,但不知为何,明明很困很疲惫,他就是无法安心入睡,也许是一切都来得太顺利,顺利到让人心慌,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顾屿不是个犹豫的人,果断披衣下床,重新点亮蜡烛,收拾好桌上的卷宗,放好,誊写的原稿则卷了几卷,带在了身上,做完这些,顾屿才把蜡烛放在烛台上,叫了门外值守的卫兵进来,吩咐他们看好营帐,就拢了一件厚实的斗篷走了出去。
冬日严寒,富贵人家多用披风,绸缎外缀,棉絮内铺,金线压底,系带一拢,走动如风,无论是几岁十几岁的,还是上了年纪的,穿着都自带一股气韵,然而在西北,即便是白日里出去,也得用带了兜帽的斗篷把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顾屿只来了不到十几日,专程备来抵御严寒的披风大氅全压了箱底,如今也日日跟着穷苦的西北人做一个毛皮满身的打扮,只不过他穿的是更稀贵些的熊皮。
这个散兵集散地建了没两年,人数八千,因为听了定北侯的调令,除了抗命出去的几支散队,几乎不见伤亡,而那几支散队满打满算加起来也才不到一千人。
夜间值勤站岗的士卒比白日只多不少,远远地见了顾屿那一身棕色带些银纹的皮毛斗篷,都纷纷行军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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