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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h2,纯黑的,看着特霸道。

车还是行骋挑的,专挑大的,往那儿一摆,牛气。

他觉得等自己成年了,得努力考驾照,要开这车带他哥出去兜风,去西藏自驾游,去买菜,去接他哥上下班儿……

宁玺自然看到他家车了,眼皮都没抬一下,直径进了单元楼,一楼右边儿那户。

他站定了,掏出钥匙,去看行骋:“到了。”

他踏了一下步子,发现今天楼道的灯跟坏了似的,声控怎么都不亮,四周黑漆漆,就只剩了小区里边儿路灯的光线。

行骋把自己的校卡掏出来:“哥,我比比,谁的照片大点?”

宁玺心想,这光暗着看都看不见,比什么啊?

他钥匙刚拿在手上,插进锁孔,把自己的卡拿出来递给行骋看,淡淡道:“这不都一样吗。”

行骋拿了他的卡握手心儿里,把自己那一张给递过去了:“交换行不行?”

楼道里光暗得很,行骋看不清宁玺的表情,手心都起了汗,哑着嗓子说:“你就天天刷我的卡,行不行?”

银`行卡也要刷,等他长大。

要真赚了钱,他真的敢给宁玺修个篮球场,养个球队,天天陪宁玺打球。

宁玺愣在原地,看了一眼手里已经被塞过来的一张校卡,还是他那天拿的那张,印了行骋照片儿的。

宁玺把家门开了,里面的灯也不开,半边身子侧进去,关门前对着行骋骂了句:“幼稚。”

但他还是收了行骋的卡,自己的卡就任由行骋捏着用了。

宁玺一回家,灯都没来得及开,就看到家里沙发被搬走了。

宁玺的爸爸英年早逝,是职业篮球运动员,死于心肌梗塞,妈妈改嫁,嫁给了一个本地小商人,在他高三那一年,生下了一个弟弟。

这处房子常年客厅都不亮灯,宁玺一回家,就往卧室走,写作业,洗漱,上床,睡觉。

他妈妈改嫁之后就搬出去住了,从他初二那一年开始。

以前他妈妈还每周都要来看他,有了弟弟之后,就只打钱过来了,钱不算少也不多,他每个月用一半儿存一半儿,存着以后也有个着落,就只有这处房子是他爸留给他的了。

宁玺成了多余。

他想过,大学一定要考一个远一点的城市,好好在外面待四年,再回来也行。

宁玺经常想,是不是他不太懂事,初中高中就知道打篮球,读书,不会讨家里人欢心,不太会讲话……

小时候的宁玺也是挺开朗的,但青春期最重要的那一段时间,常年一个人在家里对着墙壁和天花板,难免憋得性情大变,话越来越少,性子也越来越冷淡。

对同学态度冷冰冰,对老师也只有尊敬,校队的兄弟虽然是战友,但真正交心的少之又少。

能控制他喜怒哀乐的,好像身边儿,就只有行骋。

在他心中上天入地的行骋,永远用比他更小的身体挡在他身前的,勇敢的行骋。

他落了锁,看了一眼空荡荡的饭厅。

小弟弟长大了些,以前的房子不够宽敞,他妈妈的新家庭也要搬去更新的住处,估计节约开资,连家具也要搬走了。

宁玺都还记得,他后爸打电话过来的时候,说,反正你一个人住,饭桌也用不着……

宁玺有点儿怕,他后爸来把空调也搬走,不过冰箱不能搬,还得放早饭,这夏天多放一宿,早上就吃不了了。

不过这一点点的搬也还算体谅,没让他太过于惊慌失措。

还有一年,再坚持一下,挺挺就过了,新的学校,会有更轻松的生活环境……

他忘不了五月临近高考的那段日子,他诊断试卷都还没做完,就被他后爸一个电话打来,去医院照顾才生完弟弟的妈妈。

怪不了谁,这是他分内之事。

宁玺站在空了一大半儿的客厅里,开了一盏小灯,脑子里一团混乱地想。

分内之事。

在客厅蹲了半小时,再加上晚上骑车,宁玺腿有点儿发麻,站起身来里摸出一包烟,一盒火柴。

他又蹲下来,拢住那一小团火苗,嘴上叼着烟,小心翼翼地去点燃……

他掌中一团火,像极了心底的焰苗,正疯狂滋长着,等着他亲自用手,强行掐断。

宁玺咬着滤嘴狠狠地吸了一口,低下头来,被呛到般的,咳嗽几声,唇边溢出一丝白雾。

他已经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减压。

一支烟抽了一半,宁玺嘴里还包着团烟,门响了。

他把烟灭了,将门拉开一小半,露了个脑袋出来。

行骋手里提着药站在门口:“哥,阿姨没回来吧?我……”

“不了。”宁玺眼睛有点儿红,没接过来那盒药,头都还有点晕眩,站直了身体,想把门给关上,“你回去。”

行骋扒着门框,仗着自己高,没忍住往里边儿瞟了一眼,看到客厅空了一大半。

宁玺家他以前还是来过的,怎么空成这样了?

他上周就在楼道里碰到过宁玺的妈妈和后爸带着人过来搬家里的台式电脑和挂式电视机,这怎么沙发都弄走了?

行骋忍着脾气,问他:“阿姨他们又来了?”

宁玺一惊,抬头看他,有些慌乱,往后退了一步,要去关门。

“宁玺!”行骋死死扒着门框不放,一条腿卡着要进去。

宁玺也不松手,卯足了劲儿推行骋,眼神特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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