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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阳也跟着站起身。她不相信申家是那种会乖乖仍由皇帝铲灭的人,但更明白无论申霄与她再要好,也不可能在她面前表露出半点逆反之心。在申霄眼中,嘉王府和皇宫才是一家子。
第23章 023
怜月一日之内两次入宫。她没想到幼时被母亲用藤条笞打着逼练出的琴艺,能在今时今日救下她的命。她低头看着十个被包裹成萝卜头的手指,觉得在教坊司那两日不要命地练琴是值得的。
可她又面临着新的困境。要怎样从决意要杀她的锦阳郡主手里脱身呢?
郡主那么小的年纪,就有股阴鸷之气。怜月回忆着郡主每每望着她时那种复杂的眼神,心中不寒而栗。
灵阳公主是眼下唯一能救她的人,可公主殿下并不是没有争取过。想到今夜亥时便是自己的死期,怜月除了叹气什么也做不了。
四周从街市的热闹声中陡然安静下来,她便知皇宫到了。灵阳公主的宫人过来打起帘子道:“怜月姑娘,请下车吧!”
下了车原以为又要走很久,怜月正为行动不便的双腿犯着难,谁知宫人将她引进宫门后早已有座小轿停在那儿。
“请姑娘上轿!”宫人再度打起帘子,见怜月迟疑着不敢入内便解释道:“公主殿□□谅姑娘有伤在身不便行走,特意赏您乘轿见驾。再推辞可就是违命了!”
怜月只得坐进轿中。
轿子晃晃悠悠又行了好一阵,只听在轿外随行的宫人朗声道:“落轿!”
所到之处便是灵阳公主所居的清晖宫了。
皇宫是静穆的。
所有人行路时连每一次落脚都跟踩在棉花团上似的,没有半点声响。人与人之间交谈时也是轻声简短的,能一个字说清的事绝不多费唇舌。宫道里来来往往的那么多太监宫女,都像鬼魂一样,没有表情没有声音,衣着相似面目模糊。
像砌成宫墙的一片片砖块,像铺成宫道的一块块石板。安静地各司其职,在岁月中消逝而亡后,又被后来者替之。
一脚迈入清晖宫则如同来到另一个世界一般。小宫女们在殿外的院落中嬉笑打闹,有面院墙上贴满了纸张。
怜月不禁好奇地问同行的宫人:“请问姐姐,那面贴的是什么?”
“宫里伺候的小丫头们每日所书的功课。”宫人的神态举止一进清晖宫便放松了许多,像僵直了许久似的动了动肩继续向怜月道:“许多卖进宫的小丫头是不识字的,咱们家公主殿下仁爱,请了女先生来宫中授课。”
怜月对灵阳公主又多了几分好感。身居高位却能体谅下人,旁的宫人木讷似砖石,清晖宫内的宫女太监们却似园林中的花木,即便某日败了谢了,好歹有滋有味的活过。
灵阳公主捧着书卷正看,见怜月被人带进来了便搁下了手中卷问宫人。“嘉王府并不远,怎得用了这么久?”
宫人回道:“在王府候了些时辰。”
灵阳挥手命人出去了,不喜不怒地看向怜月:“过来说话吧!”
怜月乖乖走到灵阳公主面前,灵阳看她行动仍十分艰难,更不可能站立了,便对身旁捧着暖炉的宫女道:“赐座。”
“谢公主殿下。”怜月要跪地行礼,刚屈膝便被喝止了。
“赐你座就是看你腿脚不便,不必跪了。”灵阳打量着怜月被绑得严严实实的十个手指,问道:“手上有伤?”她是听闻过锦阳处罚下人的一些手段的,犯了错的丫头她不会掌嘴而是打手,据说是怕伤了丫头们的脸。
“回公主殿下,一点皮外伤。”怜月坐在灵阳公主所赐之座上道。
“怎么伤的?”灵阳在锦阳离开皇宫不久后便差人去接怜月,就是怕锦阳发难于她。
“前些日子练琴时……”怜月不敢再说。琴是为灵阳公主祝寿所练,她担心公主觉得自己是在抱怨。
灵阳点点头,从案上拿了几页纸让宫女递给怜月,“你可还识得这个?”
纸页之上所书正是《暮雨踏春曲》。怜月拼了命去记过的曲谱怎么不识得?
“听教坊司管事的嬷嬷说,这曲子你是一早便会的。”灵阳接过宫女递上前来的暖炉捂着手,说这话时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
“奴婢撒谎了。”骗嬷嬷是小罪,欺瞒公主可是死罪。怜月拎得清轻重,认命地如实以告,心冷如死灰。如今她连唯一可以倚仗的灵阳公主也失去了。
灵阳又点了点头,这丫头品性倒无大碍。“有错敢认便是好的。那你可知昨日本公主宴席上,你奏错了几处?”
横竖都是死,怜月便也懒得跪地回话了。“奴婢知道。”
“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灵阳好奇的是这个。那曲子若依这丫头所奏错的那样更改,反倒更一气呵成。
“奴婢并非有意。只是那曲子虽是极好的,有几处转换器乐时的衔接却有些生硬,奴婢背了曲谱,但每到那几处总忍不住依着顺手的调子弹奏……是以……”怜月突然发现殿中伺候公主殿下的宫女们神情突变,被吓得不敢再往下说。
灵阳公主并不气恼,反倒因怜月说那曲子极好,有种被行家认可的感觉。“你既伤了手不能奏曲,便替我看看另几首曲子有无生硬之处吧!”
***
冬日里入夜很快,亥时一过墨色便染遍了皇城,只有在晚风中摇曳的灯火能把身旁的黑夜推开。
锦阳本打算和怜月一起用晚饭的,一直未能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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