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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心思是瞒不住的。”方少夫叹了一口气,“我起初也没想要和李为在一起,想瞒着,后来被他猜到,瞒不住了,索性便兜了出来。”

“你们彼此都有意思,在一起是迟早的事。”

“你们女生亲近些,恰恰是这样不好分辨对方的真实意思。”方少夫说。

“所以你们也算给了我一个提醒。”司弦说,“我以后应该注意些。”

方少夫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口。

“怎么了?”司弦问道。

“齐哥喜欢小甯……”方少夫说,“时间长了,他也会发现你的心思,到那时候……”

“要是到了那一天,我会对他坦白的。”

“司弦,你是知道的,你和齐哥不存在公平竞争,你是女人,他是男人。”方少夫说,“你来广州也看到了,这里有很多‘同类’,你有选择‘同类’的机会。”

“你会放弃李为吗?”

方少夫轻叹了一声,“那时候李为避着我,我也不懂他的意思,很痛苦。我不想你也陷入这种无法开解的痛苦。”

司弦何止经历过“求不得”,她连“生别离”都经历了一遭。现在小甯能回到她的身边,什么苦痛都是上天的恩赐,她甘之如饴。因为这条路有艰辛,所以司弦也明白方少夫的意思。“我知道你是在劝我,劝我不要把小甯拉下水。”

“如果不是和李为在一起,我也不会这样劝你。因为在一起了,才发现这条路比想象中的更要困难。”方少夫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嗯好的。”

简单说了几句,司弦便回去了。资钧甯的行李已经准备妥当了,她坐在床上似乎在想事情。“咔嗒”,门轻轻地扣上了,资钧甯也马上站起身来,她三步并两步地走了过来,紧紧地握住了司弦的手,“嗯……你去见他们了吗?”

“我跟他们说了我们的航班,他们有事,来不了了。”

“你……劝了他们吗?”

“他们和我说了,暂时还想再试试。”司弦揉了揉资钧甯的小脑袋,“等下在飞机上睡一会,你黑眼圈都长出来了。”

“我一直都睡不着,觉得自己很不讲道理。”资钧甯说,“司弦,你觉得他们这样好吗?”

“我说不好,这是他们的事情。”

“是啊,这是他们的事情。”资钧甯也垂着头,其实她晚上睡不着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如果男生可以喜欢男生的话,那么女生也可以喜欢女生吗?资钧甯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从男生喜欢男生的事情想到女生喜欢女生。没睡好的状态,脑袋就比较混沌。“司弦……你说会不会有‘女同志’?”

司弦心里一咯噔,她故作轻松地说着,“有‘男同志’便有‘女同志’。”

同志,指代lgbt群体。自1989年随香港人林奕华的同性恋电影节——《香港同志电影节》的出现,“同志”渐渐地就在华语地区说开了,除了大陆,在大陆还算时髦词汇。

资钧甯张了张口,便没有说话了。司弦心中的警铃作响,难道小甯……已经开始怀疑她了吗?

这一次回去不比上一次,上一次她们相互依偎,这一次明显带着点别扭感。小甯一直没有看她,就连睡觉也没有靠在她的肩头。

1973年,美国心理协会美国精神医学会才将同性恋行为自疾病分类系统去除。更别说现在的中国了,现在的中国认为同性恋等同于精神病,是要送精神病院的。司弦心乱如麻,她偷偷地看着身边的小甯,小甯不说话,也不像上次回来那么兴奋了。

资钧甯回忆着自己翻过的美国心理学说,同性恋是指一个人无论在性|爱、心理、情感及社交上的兴趣,主要对象均为同性别的人,这样的兴趣并未从外显行为中表露出来。她稍稍侧头看司弦,司弦的嘴唇抿着,似乎在想什么为难的事情。现在的司弦越长越好看了,特别是在宴席上谈笑风生的样子,前天晚上她和周小姐聊天,也偷偷看了不远处的司弦。那晚的司弦化了点淡妆,穿着旗袍,身材窈窕,举手投足完全没有同龄人的青涩。她朝自己走来的时候,自己的心口也猛得一窒,连忙转头去和周小姐聊天。

资钧甯回到家,似乎有些沮丧。她拎着大包小包,里面有司弦嘱托好的营养品。

“你又带这么多东西回来,上次带回来的还没吃完呢。”资母整理着资钧甯的行李。

“司弦买的,我拗不过她。”

资父翻了一页报纸,“她妈,你去拿点钱,回头让小甯给司弦。”

“嗯,我回头给司弦。”资钧甯的语气有些消沉,资母放下手里的事情,探手去摸资钧甯的额头。“身上不舒服吗?”

“没有,大概是有点累了。”

“好的,妈妈给你去烧水,洗个热水澡再睡。”资母说,“饿吗?妈妈顺便给你做个粉条?”

“不饿。”

“要不要再吃个水果?”

“她妈,你看小甯困成什么样了,赶紧去烧水,别嘚了。”

“好咧好咧。”资母又揉了揉资钧甯的头,“宝贝儿,你要实在困,等会烧好了妈妈叫你。”

“嗯嗯,那我先上楼。”资钧甯又垂着头地回卧室了。

司弦,你怎么让我一会儿高兴一会儿不高兴的。

才不见小甯三分钟,司弦便有些想她了,又不能像之前那样频繁地给她打电话。司弦撑着脑袋,唉声叹气了好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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