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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女儿娇养在膝下,能宠她几日就宠她几日,女工不想学就先不学吧,孩子拿起针就头疼,难道我做父亲的舍得硬逼她?将来若有福气,自然用不上,若没有福气,女工再精又能怎样?老太太放心,阿悠是个有福气的,过了这一劫,将来必定顺遂。”

“让外人知道孟家女儿连针线都没摸过,究竟不好。”孟老太太还是反对。

“针线做的好,才会对外人说;做的不好,有什么好说的?自己人不说,外人如何知道?”孟赉微笑。他是官员,很明白说一套做一套是怎么回事。

“女孩不会针线怎么行?”孟老太太迟疑着,“说婆家都没法说。”

“这个老太太放心,”孟赉胸有成竹,“西来庵高僧给阿悠批过命,阿悠将来必定嫁的好。”

孟老太太叹气,“你的闺女,你自己看着办吧,别太娇惯了,惯子如杀子。”

“老太太放心,儿子省得。”麻烦解决,孟赉如释重负。

同一时间,梨院的东厢房。

闷闷不乐的孟正宇看着悠然送来的象牙笔杆善琏湖笔,紫檀木盒里名贵的端砚,还是闷闷不乐。

这么名贵的笔,这么名贵的砚,有什么用,他又不喜欢读书!他就喜欢生病,躺在床上,谁也不用理。

孟悠然无比同情孟正宇,这是个苦逼的孩子,都十一岁了胡氏也不让他搬出内院,把他管的死死的,好吧,如果她是他,可能她也要生病。

“宇哥儿,姐姐给你讲个故事吧。”孟悠然笑着说。

“嗯。”孟正宇无可无不可。

“大慧宗杲有一个弟子,很用功但是很笨,始终不能悟道,嗯,咱们就叫他笨弟子吧,大慧宗杲的大弟子心地很善良,看见师弟这样就想帮他,陪他一起出游悟道。笨弟子听见大师兄这么说很高兴,师兄弟两人就出发了。路上,大弟子对笨弟子说,‘我会尽我所能帮你,但有五件事情我不能替你做,我不能替你吃饭,不能替你睡觉,不能替你呼吸,不能替你排泄,还有你那个躯壳,我不能替你背着他在路上走’,笨弟子听了,若有所悟。等到师兄弟出游回山,大慧宗杲看到笨弟子高兴的说‘这个人脱胎换骨了!’宇哥儿,没有人能替你背负你的躯壳,任何人最终能靠的,是他自己。”

“没有人能替你背负你的躯壳”,孟正宇回想着这句话,嘴上却道,“我又没想着靠谁,没爹的孩子,不靠自己还能靠谁?”

耿耿于怀的还是这件事。

孟悠然叹口气,道“宇哥儿,你毕竟是个男子,只要书读好了,考了科举,将来便会海阔天空。”

“科举容易吗?八股文什么的,很烦。”孟正宇嘟囔着。

“八股文若做的好,随你做什么东西,要诗就诗,要赋就赋,都是一鞭一条痕,一掴一掌血。你先把王守溪的稿子背的滚瓜烂熟再说。”孟悠然微笑,“大慧宗杲有句名言,连朱子都欣赏的,‘弄一车兵器,不是杀人手段;我有寸铁,便可杀人。’宇哥儿,你要学会寸铁杀人。”

原本瘦弱的少年,突然有了精神头,“是他让你告诉我的吗?”

孟悠然怔了怔,诚恳的说,“他很惦记你,帮你请了好先生,这几日就到府了,只盼你学业有成。”

孟正宇眼睛亮晶晶的,笑着点了点头。

10.饿了吃饭

“老太太晚饭没用,饿了吧?”卢嬷嬷端着官窑脱胎填白瓷碗,里面盛着金丝枣粥。

“不饿,放下吧。”孟老太太没什么精神。

她今晚赌气没吃晚饭,谁知孟赉跟不知道似的,进来单刀直入说悠然的事。

更加不想吃了。

卢嬷嬷看孟老太太脸色不好,不敢多说,只在一旁侍立。

孟老太太上了床,却不睡,只呆呆的坐着。

“老太太,早点儿歇着吧。”卢嬷嬷见孟老太太独自一人在床上坐了良久,忍不住劝道。

孟老太太坐在黄花梨雕福字带门围六柱架子床上,没有一丝睡意,摇摇着叹了口气,“哪里睡的着?”

卢嬷嬷是打小服侍孟老太太的贴身侍女,陪嫁过来后嫁了孟家的庄头卢全,也是有儿有女的人了,本来她可以在庄子里含饴弄孙,却是担心孟老太太在京城没有贴心的人服侍,依旧跟了来。

卢嬷嬷是个实心眼的好人,对人一根筋的好到底,对老太太忠心了几十年,却也是个实在人,老太太做的事,她常常不明白,今天尤其不明白。

二老爷是个孝顺的,二太太侯府嫡女出身,原是娇贵了些,却不曾在老太太面前失了礼数,一家人晨昏定省,承欢膝下是不必说,请老太太住了孟宅最大最好的院子,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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