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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正说笑间,却见张并大踏步走了进来,脸色,比窗外的天气更阴沉。

他不是个沉不住气的人啊,父女二人互相看看,心下都奇怪:发生什么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燎之方扬,宁或灭之?”出自《诗经正月》,意即“大火熊熊烧起时,难道有谁能扑灭?”

116或湛乐饮酒

不会是因为朝政时局吧?朝中自从内阁人选落定后,表面上已十分平静。武英殿大学士季禹深孚众望,成为新一任首辅,朝廷上下,对此并无太大的争议或不满;集贤殿大学士武瑛成为次辅,也是众望所归;孟贺本是内阁中打杂的,至此也升了两阶:工部尚书简宏和户部侍郎李深源,资历比他更浅,刚刚入阁,自然是势脚的。

原来有几位热门人选,最终落选原因各各不同:刑部尚书张钊,据说是为出身所累。他出身魏国公府,而魏国公府原来似是支持吴王,一向不为皇帝所喜;户部尚书吴仲康,据说皇帝嫌他度量小,心胸狭窄;礼部侍郎孟赉,则因频频无故请假,懈怠之心昭著,自然不足当阁臣重任。

张并自然明知岳父是想避嫌:翁婿二人,一为武官之首,一为阁臣,确实太招眼了些。孟赉却不承认,只打哈哈说:一把年纪了,才不想进内阁看人冷眼、给人打杂去。

内阁是个讲资历的地方。初入内阁的人,谁不要坐几年冷板凳,看人眼色,脏事、破事、难事、出力不讨好的事,自然是初入阁的人做,做得好是应该的,做得不好等着挨训挨骂;直到比自己资历再低的人跟着入阁,才算熬出头了,可以把次序往前升一升。孟赉并不是个功利心很强的人,悠然相信他说的是真心话,也真心不想让他卷入政治中心的旋涡中去。

“做个不大不小的官,悠闲自在过日子多好。”她这样漫不经心的跟张并说道。张并一直心存歉疚,认为全是为了自己,岳父才不得入阁。要知道对于文官来说,最大的荣耀就是成为阁臣。

张并却是认定了岳父在默默成全自己,见妻子说得这般轻描淡写,显见是在宽慰自己,真是用心良苦!感动得眼泪差点掉下来。

朝中无事,也没说要打仗,他阴沉着脸,是为什么呀?悠然看了眼老爹,见老爹也是不解,便也不多想了,只含笑迎上去“夫君回来了。”一副温柔贤惠的样子。

也不多问话。只备了一席酒,让老爹和张并翁婿二人一起吃饭喝酒说话谈心。悠然自己则乖巧的陪着黄馨吃晚饭,把黄馨乐得,多喝了半碗汤,多吃了半碗饭。

饭后母女二人到花园走了几步,说了一会儿家常闲话,黄馨方依依不舍的回了揽翠轩。

她真是很容易满足,自己不过是多陪她吃一餐饭,她脸上就多了不少欢笑。悠然望着黄馨的背影,抚摸自己的肚子,心里酸酸的。一时间,本是金融业精英,遇事只讲利益,只算数字的悠然,也文艺起来;原来信奉的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如今感概的是“人的嘴唇所能发出的最甜美的字眼,就是母亲,最美好的呼唤,就是妈妈”。

深夜,张并溜到悠然床上时,已是神清气爽。“没事了?”悠然问。张并亲亲妻子的脸蛋,“没事了。”

老爹这么管用呢。悠然心中惊叹,耳边听得张并满足的说“有这样的爹爹,真好。”悠然哧的一声笑了出来,“你这会儿这副模样,哪像个横刀立马的将军,简直是个撒娇的小男孩。”可不是,真像个孩子。

张并笑道“像个小男孩怎么了?省得你有了孩子便不要我。”头拱在妻子怀中,真的撒起娇。自从悠然怀孕,张并既有将为人父的喜悦,又总感觉妻子不像之前那么在意自己;他是唯恐将来孩子生下来,自己更没地位。

两人你哄我我哄你的,腻味了半天,张并撒够了娇,才慢慢跟妻子讲了今天发生的事。

魏国公、国公夫人都病了。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年纪大了,谁不是百病从生。精神不好,又不像之前那样有权势,门前冷清,老两口心里不痛快,就闹子孙,闹儿媳妇、孙媳妇。除了在魏国公府折腾,还把张铭找去,吩咐“把你儿子闺女都带回来,侍疾。”三个都要回。

张铭作难呀。他不错是孝顺父母,听父母的话。可他三个子女,没一个他能当家的:张并他命令指挥不动;张意张念被困在宫里,见都不能轻易见,更别提带出宫了。

被逼得无奈,张铭只好寻到张并,“你祖父祖母身子不好,要你回府侍疾。”张并顿时沉下脸来。后来就算张铭也心存愧疚,说了两句就急急走了,张并还是心底郁愤。

张并幼时在魏国公府的日子,实在不堪。原因就在于魏国公和国公夫人。要说谁家祖父祖母不疼孙子的?偏魏国公一意认为程濛奸诈,程家的种不好,不配作张家的孩子;国公夫人跟着丈夫瞎起哄,也说“程家,最是下流下作的,他家的外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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