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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张姨跟蒋叔在家忙前忙后,整整快忙了半个月。张姨自己灌腊肠,晒手工制作的腊肉,做各种炸货和腌货,蒋叔则到处搜刮好玩的烟花棒等玩具,都卯足了劲想让柳溪过个好年。

虽然柳父不在了,可柳溪还在,她还那么年轻单纯,值得最好的玩乐。

柳溪知道大家都在为了过个好年而努力,她也不是暗自神伤的那种人,每天也跟着张姨在家忙前忙后。

快过年时,楚弦笙的工作愈加繁忙,一年的审计、盘点都在这个时候,她早出晚归,基本上过好几天才能跟柳溪见一次面。

每次见面时,楚弦笙总是对柳溪嘘寒问暖,热情程度堪比保险推销员。

柳溪每次被她的热情袭击时,总是有点儿不知所措,她是真的想不通为什么楚弦笙要对她这么热情。

……果然还是想要让她投资自己吧?

说不定楚弦笙在外面养着自己的公司呢。

这么一想,柳溪竟然有点儿微妙的嫉妒感。

楚弦笙这样好的人才,竟然不能全身心地为柳氏奋斗,精力居然被外面的公司这种小妖精分走了,唉,遗憾!

但是这种话当然不好在人家面前直接说,柳溪也知道自己没什么立场去管楚弦笙的事业,只好每次看着楚弦笙欲言又止。

总之,只要姓楚的一天不提投资的事,她就一天不会主动投资的,且看楚弦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春节长假到了,楚弦笙一直到大年三十当天才闲下来。

这一天,全家老小一起上阵,给别墅换各种春联。

其实本来,这种现代化别墅里是不贴春联的,但是……看着张姨跟蒋叔兴致勃勃的笑脸,柳溪跟楚弦笙谁也不忍心让他们失望,只好随他们去了。

好在蒋叔基本的审美还在,买来的春联都是革新过的那种,颜色搭配还蛮好看的,精致华丽。

蒋叔搬着梯子在别墅大门口,小心翼翼地贴上“福运昌隆”的花边横批。

漂亮的西式简约风大铁门上,顿时多出了一丝不伦不类的中国风喜庆感,看得在下面扶梯子的柳溪一阵偷笑。

楚弦笙站在一旁,给蒋叔递工具,见柳溪笑,问她:

“笑什么呢?”

柳溪偷笑着道:

“你不觉得很不搭吗……”

楚弦笙抬起头瞅了瞅,也微微一笑:

“还好啊,其实中国有很多东西都是混搭风,看习惯也挺好的。”

柳溪咕哝着:

“等会儿还要给我们每个房间贴呢,我都不知道他们打算给我贴什么。”

楚弦笙笑道:

“我知道要给我贴什么,肯定是‘财源广进’。”

柳溪笑了:

“哈哈哈,没毛病,你是家里赚钱的人嘛。”

柳溪说者无心,楚弦笙却猛地一顿。

听者有意。

家里赚钱的人,这个短语,让她心头轻颤,带着惶惶不安的悸动。

不再是住在一起的舍友,也不是普通的朋友。

更不是员工、下属或合作伙伴。

是“家里赚钱的人”了啊。

楚弦笙微微抿着唇角,完全压抑不住的笑意,依然从她的眉梢眼角流露出来。

她抬头看蒋叔贴春联,嘴角差点儿咧到耳根,耳朵也悄悄地红了。

柳溪正好百无聊赖地看过来。

今天外面很冷,刚下过冷冷的小雨,寒风凛冽。

她们两个女孩子,都戴着大厚帽子和围巾手套,全身穿的圆滚滚。

柳溪朝圆滚滚的楚弦笙望过去,正好看见她仰着脸,笑得开心的模样。

这样看起来,楚弦笙跟她平常那种成熟的大人模样完全不同。

脸蛋被风吹得红扑扑的,头上的毛线帽款式简单,却正好把一缕发丝给压在了脸前,有些俏皮。

眉眼因为寒冷而有些发红,却因为开心的笑意而更显生动。

柳溪看得心头微微一动,好像有人用一根琴弦,在她的心脏上划过一道长线。

扑通扑通。

心跳的声音,在这一刻很明显。

柳溪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困惑地皱起眉头,心想:难道是因为太冷,心脏有点儿承受不住了

“啊,下雪了!”

楚弦笙忽然大声说,声音里藏着抑制不住的惊喜。

柳溪抬头看,只见灰蒙蒙的天空下,一些细小的雪珠纷纷扬扬,洒落下来。

“哎呀,真的下雪了!”

蒋叔刚贴好所有春联,和春联下面对应的小块装饰剪纸,爬下梯子来,搓着手兴奋地往外看。

别墅外面静谧的车道上,慢慢地,积起一点不明显的白。

“哇……”

柳溪看着雪景,有点儿感叹。

她在瑛国看到过更大的雪,也看惯了各种各样的雪中场面。

但瑛国的雪总是跟圣诞节、元旦之类联系在一起,并没有此刻的风味。

前前后后都是充满了中国风的色彩,车道外的树上和路灯上,都挂上了红色的灯笼串儿,身后的大门处,贴着红色的春联。

这里,是家。

虽然失去了很多,但这里永远是她的家,是她很有归属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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