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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骸。

电话又不死心地响起来,陈娇回过神,神色又冷几分。

包里只剩下三十几块钱,她哪还有钱汇回家

陈娇知道躲不过,索性接起来。

“你哥厂里最近人事变动,要送点东西破点财。”

“他刚结完婚买完房子哪有钱。”

“乡下的工资跟你那的能比吗?对你来说还不是小钱,你少买两件衣服嘛。”

陈娇一直安静地听着,神情麻木。

“闺女,你在听吗”那边问。

陈娇咬着牙,一字一顿:“你现在闭嘴,我过两天就把钱给你打过去。你再多说一句,这钱就没了。”

挂了电话,陈娇听到外面的“刺啦”声,从厨房的油锅里飘过来。

陈娇在床上仰躺了一会儿,目光呆滞地看着天花板,浑身酸软得动都不想动一下。

她知道应该怎么弄钱,今晚,她得去跟人家开口要,用自己的身体要。

敲门声有节奏地响起来。陈娇闭上了眼,滚回原来的位置躺好。

方清芜轻手轻脚地推门走进来,陈娇竖起耳朵,听到方清芜地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床边。

陈娇知道方清芜是要叫自己起床,可她半天站在床边一动不动,让陈娇有些装不下去,准备自己睁开眼。

方清芜带着一些凉意的手轻轻落在了自己的额头上,陈娇感觉到她细腻的指尖,在自己的额上轻柔地抚着。

陈娇的心跳刚微微加速,方清芜下一个动作就让她大脑彻底空白了。柔软湿凉的唇瓣轻轻蹭过她的额头,留下羽毛划过一般微不足道的触感,带着丝丝让人战栗的电流。

方清芜没有舍得叫醒她。房门又重新轻轻合上。

陈娇猛地弹开眼,跳坐起来,不能置信地摸着额头。和指尖完全不同的触感,丝丝缕缕地刻进记忆里,陈娇一遍一遍地努力回想,是……唇吧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尽管有无数无数的不确定,陈娇还是被突如其来的巨大欣喜震得有些发颤,跪在床上抱着枕头,笑得弯了腰,死死地抿着嘴以免被外面听到。

日子还是要继续下去,陈娇瞄见窗外投落进来的光,豁然开朗起来。外面的世界再厌恶那又怎样,还是会有美好的事情发生,还是会有无穷无尽的惊喜。

一切总会变好的。她想。她要撑起这个家,方清芜还小,她要扛起担子,不能疲倦,不能倒下。

☆、第十一章

十一

陈娇卖得更加勤快了。

她要讨好,她要迎合,她要开口求人。

她回家得更晚了,有时候一晚上能跑三个生意。身体像是被透支了一般,她总是会重重叹一口气,忍着强烈的不适在夜里往来穿梭,却懒得多看路人一眼,眼里只有自己的目的地。

明明开春了,可夜晚的风从未如此凉过,也从未如此令人清醒过。

今晚遇到的客人不是很好,他抓着陈娇的头发,把她狠狠按在了墙上。

陈娇的脸贴着冰凉的墙壁,还在吃吃地笑。

她的脸颊和额头留下了一些伤。她躲进了卫生间试着补妆遮掩,可是徒劳无功,青紫的痕迹依然明显。

方清芜似乎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情想跟陈娇说,但在开门的一刹那看到陈娇的脸,眼里的光一点点暗淡下去。

方清芜一直沉默着,用毛巾给她擦伤口的动作极尽轻柔。

陈娇抓住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边,嬉皮笑脸:“摔了一跤而已,没事的。”

陈娇原本想就这么蒙混过去,她眯眼享受着方清芜细心的照顾,猛然睁眼时却看到方清芜眼里泫然欲泣的泪光。

陈娇有点愣,方清芜吸了吸鼻子,别开了脸,瓮声瓮气地说:“哪里像摔的,你不说就算了。”

陈娇想了想:“我出门帮人抓贼了,英勇负伤。”

这真像陈娇能干出来的事,陈娇把故事编得栩栩如生,方清芜脸上有几分心疼,还有几分信服。

“别骗我。”方清芜小声说。她的眼眶还红红的,眼睛被泪水泡过,泛着格外柔软的光。

陈娇很久没说话,也不敢看方清芜,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艰难地扯出一点笑容。

方清里抽出一个暗红色的小簿子,递给陈娇过目。

是一本奖状证书。陈娇打开来看,貌似是一个有关画画的竞赛,还是一等奖。

“学校推荐我去市里的这个比赛,”方清芜毕恭毕敬地坐着,活像学生给老师汇报思想,只是脸上挂了腼腆的笑,眼里也有神采许多,“我想第一时间告诉你,所以今晚就等你回家了。”

证书只有两页,陈娇翻来覆去地看,翻来覆去地看。

证书遮住了陈娇的脸,她端详了太久,久得有些不可思议,方清芜伸手把证书压低,陈娇的脸露了出来。

方清芜从没见过陈娇哭过,印象里她总是笑得格外恣意率直,如同自由无所拘的妖精,尽情地张扬她的美丽和妩媚。

可是现在,陈娇的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通红的双眼,眼底有太多复杂的东西。脸上一块块青紫的伤痕鲜亮地挂着,格外刺眼。

方清芜手足无措地握住了陈娇的肩膀,另一只手慌慌张张地给陈娇抹去泪痕。陈娇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滴落到方清芜的手心。

“我只是觉得……”陈娇开了口,声音有细微的沙哑,“很值。”

她弯起了微笑,轻轻点着头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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