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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苏阿细把外套脱下来,放在自己臂弯里面,正好溜进来一阵风,两条胳膊被闷得太久,一下子得到了解放。

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白白细细的手臂呈现眼前,促使男生低下了头。

苏阿细抬头看了一眼面前这扇门的门牌:“乔景呢?”

“在里面。”江垣玩手机。

她敲了两下门,然后走进去。办公室里一股药水的味道,医生抱着后脑勺,在苏阿细开门的瞬间,他正好往后面的椅背靠去,面目扭曲地打了一个哈欠。

木椅子不受重,吱吱呀呀叫着。

乔景把外套脱了,捧着一杯白开水喝。脸色惨白。

医生挺随和的,冲着两个小丫头笑笑:“没事,中暑了,我给配点药,等会儿去隔壁拿。”

乔景委屈地嘟了一下嘴巴。

“你们军训不容易啊,这么多天都没下过雨。今天结束了吧?”

苏阿细点点头:“结束了。”

她扶着乔景出去的时候,江垣悄悄地跟上前,在她耳边问了句:“你家住哪儿啊?”

苏阿细没看他,“尤唐街。”

沉默了一会儿,他放缓了步子,直至停下,看着她离开:“那没办法了,不顺路。”

“……嗯。”

***

军训结束正好到了中秋假期,苏阿细和乔景回家,柳惠心和白安安留在南州,去坐坐船,看看海,在她们看来挺新鲜的。

但是苏阿细来说,只是一个慌乱的中秋节,年年如此,不外如是。

她买了一些月饼。

放假的第一天下午,她把三楼里里外外大扫除了一遍,父母从下午开始就联系不上了,应该在飞机上。

奶奶上楼给她送了一点自己做的南瓜红枣粥,进门的时候苏阿细在里面的房间。她出来之后才听见奶奶已经在客厅里收拾着。

苏阿细看了看门口,有点生气地说:“你怎么不换鞋?”

奶奶说:“要紧吗?我鞋子挺干净的。”

“我刚刚拖的地,”她拿了双干净的拖鞋送到厨房,“你穿上吧,我马上重新拖一下。”

苏阿细今天有点紧张。

奶奶直点头:“行。”

苏阿细的奶奶年轻的时候一直都是小学的音乐老师,后来年纪大些,爷爷去世了,苏阿细的爸爸去了国外,她就萌生出退休的念头。可以说是因为,孤寡老人没有了奋斗的动力。

奶奶现在也不过刚刚六十岁,看着挺精神的,开家小卖部,能挣生活费,家务活也都能做。

奶奶很疼阿细,她也不止一次劝过儿子儿媳经常回家看看,他们嘴上答应得很好听,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她几乎是从四五岁开始,就疏于亲情的呵护。

苏阿细是长大以后才知道,他们从小这样跟着爷爷奶奶生活的群体,被称为“留守儿童”。

她百无聊赖地坐在窗边剪纸,剪完了,欣赏完,又扔掉。

——直到听见外面有人说话。

苏阿细激动地跑到楼梯口,看着慢慢往上走的女人。她低头,女人仰头,接受到彼此的讯号,苏阿细叫了声“妈妈”。

妈妈“诶”了一下。

“小小在家里做家务呐?”妈妈把外面罩着的线衫脱掉,挂在手臂间,踩着厚重的高跟鞋往屋里走。

她化了淡妆。

妆容让妈妈看起来很年轻,从好几年前就是这样,苏阿细觉得有个年轻的妈妈这一点让她很得意。虽然她从来没有去开过家长会。

妈妈穿一条灰白色的阔腿裤。如果不是高跟鞋撑着,裤脚快要卷到地面。因而眼下悬着的一圈碎边,让她走路的姿态显得有几分暧昧。

苏阿细“嗯”了一声,听见爸爸在楼下和奶奶说话。

妈妈往里面走,她想说她刚刚拖完地,要不要换一双鞋再进来。

可是苏阿细觉得自己嘴巴张不开,她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鼻子有点酸涩,如鲠在喉。

她知道,有根弦断了。

连接着她跟爸爸妈妈的那根弦,在她小心翼翼地维护了很多年以后,终于还是断了。

妈妈走到客厅的窗户边,环顾四周,把窗户推开:“平时别总把窗户关着,得透透气。”

苏阿细走过去,把窗户关上:“下雨天,雨淋进来,地板会受潮变形。”

“哦,”妈妈往苏阿细的房间里看了看,“作业做完了吗?”

苏阿细说:“大学了,没有作业。”

妈妈被她提了个醒:“对了,上次说的转专业的事情,你自己放在心上啊,平时咨询一下身边的学长学姐,看看你们学校这个怎么转,有什么要求,该花钱的地方还是要花的,我跟你爸爸不会含糊。”

“知道了。”

妈妈在沙发上坐下来,把衣服盖在腿上,有些疲劳地打了个哈欠:“我是建议你学个金融方面的专业,你爸说法律或者酒店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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