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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雪衣的声音已传到了厅堂中。

“母亲!”储雪衣带着哭腔,“母亲!陛下遇难了!”

“什么?”被储雪衣带来的消息镇住,姚怀远沉沉气,低声问道:“如今形势如何?”

“不妙啊!”抹泪与姚怀远道过君王不但身负重伤且重了剧毒,储雪衣跪到储庭芳身前,“母亲……雪衣愧对君主……”

“起来!这不怪你!”起身合上门窗,储庭芳拉着储雪衣立到墙角,叹言道,“这都是命数。”

“如何是命数?”姚怀远抢在储庭芳逐客之前,低声问道,“储大人可还有其他事要说?”

“雪衣……雪衣……雪衣还想说……陛下或是命不久矣。”跪抱住储庭芳,储雪衣低泣道,“陛下遇刺时,雪衣就在其身侧……雪衣以为,陛下这次或是撑不住了……”

“怎会?”姚怀远敛住心神,“会不会是陛下的缓兵之计?就如上次祈山一行,陛下从那般高的地界跌落都无大碍……”

“哪里是无大碍……”储雪衣含糊不清道,“陛下失足的样子臣没瞧到……但上次陛下失足未醒时,臣就侍奉在榻前……彼时陛下虽未清醒,口中却一直唤着‘阿远’。那时文薏便怀疑陛下邪神入体,但我们二人一番商议,又觉得只要身子是陛下的,里面是何人根本无关紧要。谁料,陛下一回都城,就忙着将吏部的诸位臣子换成阿姊的旧部,还将明相您投入大狱……”

“好了!别哭了!莫要让明相在此处看笑话。”忍住眶中滚动的热泪,储庭芳喃喃道,“陛下此番不过是为了了结与昌王的恩怨……你等莫要放在心上……明相若是当真忧心陛下,还是速速进宫吧!”

见从储府听不出什么消息,姚怀远忙乘车辇入宫查探虚实。

依常理,君王遇刺该是满城戒备。

但祈宫却展与了姚怀远一幅井井有条的面孔。洒扫的宫婢洒扫,端茶的宫婢端茶,就连那守门的宫人也一如往常满脸笑意。

最离奇处便是无论姚怀远到何处,宫婢总会与她问安。

被宫婢的礼数惊得遍体生寒,姚怀远一路快走到了祈殿。

祈殿是她就是歇息的去处,亦是当下储良玉歇息的住处。

轻车熟路地入殿,姚怀远直奔榻前。

“阿姊?”

“远?”

辨清眼前人的身份,储良玉侧身往塌下咳了一滩血。

“快走!”无意将城门口的变故说与姚怀远听,储良玉低声道,“尘埃落定前莫要出府!”

“可……”握紧榻上人的手,姚怀远扭头高呵道,“太医呢?怎么不见太医?”

“快走!”储良玉推搪姚怀远一把,自嘲道,“有昌王在此。何人敢召太医?”

“昌王?她是如何回来的?”姚怀远转身扶住储良玉,“她不是该在……”

“她是随北疆将士一同回来的……咳咳咳……”虚弱地靠在榻侧,储良玉无力道,“如今将士皆在其手,阿远还是速速离开!”

“可……”

姚怀远理不清心头的思绪。

念安如何会跟着将士返都?她前几日不是还在京都么?

姚怀远如是想着,却听到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见过昌王!”

“见过昌王!”

“见过昌王!”

宫婢的唱和声惊得储良玉推了姚怀远一把。

姚怀远就势高声道:“敢问陛下,玉玺在何处?”

“明相的意思是?”嗤笑着与姚怀远搭话,储良玉搬出不屑的模样。

“陛下该知昌王已无心忍耐了!”

姚怀远镇定地起身,随手翻了几个放折子的屉子。

“那又如何?玉玺已被孤藏好了!怎会让你们这贼人寻到!”储良玉大笑着咯血,“没有玉玺,皇妹夺了皇位又如何?不过是个乱臣贼子!乱臣贼子!”

“是吗?”瞅准姚念安的衣角已到了殿内,姚怀远旋身拔出了挂在墙头的长剑,“既是这般,便由臣送陛下殡天吧……”

“你——”与姚怀远四目对视,储良玉眸中满是不舍。

姚怀远见状,手中也是一顿。

明明是假的,为何演得如此之真呢?

念安不会在此时弑君的!

想着今日返都的二十万将士,姚怀远抿唇将手中的剑锋落下。

“住手!”

一声鞭响,姚怀远被剑柄传来的力道震退几步。

“殿下……”

佯装不解地望向来人,姚怀远一心牵挂着躺在榻上的储良玉。

“你何必将皇姐逼得这般紧?”未发觉姚怀远心中有事,姚念安眉眼带笑的凑到储良玉榻前,“可还记得我?皇姊?”

“你——你——”储良玉扮出惊惧的神情。

姚念安大笑:“莫要急。皇妹虽不及皇姐宽仁,却也没什么害人的心思。您瞧,这禅位的诏书皇妹我都替您拟好了!”

“咳咳……”

盯着姚念安手中明黄的诏书,储良玉竭力用余光偷瞧姚怀远。

“这诏书是何时来的?”

挣扎着去夺姚念安手中的物件,储良玉暗暗在心头庆幸——幸好是她顶了阿远的身子。

不然,她的阿远该是被昌王气成何等模样?

“啧。皇姊,这可不像你呀!”点足戏耍着榻上人,姚念安洋洋得意道,“彼时在祈山顶上,皇妹可是废了番气力也没惹得你动怒……怎么今日不过是提了提诏书,便急成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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