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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的几位供奉无不啧啧称奇,本该起关键作用的他们,此时倒成了来善后的人了。尤其,当他们听到赵县令的介绍,知道杨谨在祛除病疫中所起的作用时,无不喟叹“后生可畏”。

杨谨这时并不知道她已经因为这件事而扬名了,更不知道因着她的药方和医治而痊愈的人的传播,她已经渐渐地在民间被建起了生祠供奉;而往常市镇中供奉送子观音的庙祠中,从那之后,在送子观音塑像的下首,塑上了一尊面容精致俊美如粉雕玉琢般的少年人神像,神主牌位上写着“麒麟童子”。

终于一场大灾难被消弭,杨谨有了闲暇,才想起来已经好些日子没去齐家的空院了,也不知道那只义犬如何了。

思及此,杨谨的心头隐隐划过不安。她以最快的速度飞奔到了齐家空院,发现那里真正成了一所空院——

之前,那只执拗地守在那里的义犬不见了踪影,徒留下一地黑紫色的干涸血迹,以及几块因为天气炎热已经长了毛的饼子,和一只里面的净水早就枯干了的水盆……

“黑子呢!”杨谨惊呼,心头的不安感更甚。她之前从和齐家有旧交的病人的口中知道了那只义犬名叫黑子,是只特别乖觉、忠主的护家犬。

“杨兄弟……别找了!”赵县令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齐家大院中,悲悯道。

杨谨钉在原地,怔怔地看着赵县令,生出不祥的预感。

“黑子三天前就已经……”赵县令叹息,不忍再说下去了。

杨谨登时温热了眼眶,猛然转过头去,盯着黑子之前趴过的地方,泪珠滚落,砸在了地上。

她本就生得俊美,落了泪,更令观者心生不忍。

赵县令看不下去,双眼只盯着门柱,涩声道:“我知道你惦记着它,一直派人盯着……前些日子,你又忙成那样,我怕告诉了你,图惹你难受,就自作主张,命人好生安葬了它……”

杨谨知道,这些时日以来,整个盘石县都在竭尽全力对抗瘟疫,赵县令又病倒了。他于病中还替自己记挂着这里,足见难得。

“它最终还是不肯吃东西吗?”杨谨抽抽鼻子,沙哑道。

赵县令叹息一声,算是默认了。

杨谨心里顿如刀搅一般,“它……葬在哪儿了?”

“就在城外,齐家祖坟里。我想,若它有知,也是想归宿于那里的吧?”

赵县令话未落地,杨谨已经拔腿跑了,耳边只余下她丢下的一句话:“我去看看它!”

“是个重情义的人啊!重情之人,必被情所伤啊!”赵县令披衣立在原地,看着杨谨的身影消失的方向,尚未痊愈的身体不禁轻咳了两声。

“大人,起风了,您身体还未痊愈,咱们回吧!”旁边的随从劝道。

“不妨事,”赵县令道,“不过是病去如抽丝罢了。”

他想了想,又道:“自从城门复开,本官还没出城去看看呢!你们随本官出去瞧瞧吧!”

他说着,欣慰道:“再过两日,盘石县的市集也可恢复如常了,我盘石县又能重现往日的繁华光景,真是令人欣喜啊!”

“大人说的是!”一名随从附和道,“谁不知道,咱们盘石县这场大难,若非大人您力挽狂澜,还不定是什么光景呢!如今,盘石县的无数百姓得了救,都会感念大人您的深恩的!”

“诶!话不能这么讲!”赵县令摆摆手,不认同道,“没有诸位郎中的匡助,没有平陵府以及左近各县镇的救济,没有盘石县父老的信重,本官纵有天大的本事,浑身都是铁,能捻几根钉?”

那名随从马屁拍在了马腿上,忙喏喏点头,道:“大人说的极是!属下终究是小见识!”

赵县令淡淡而笑,也不同他一般计较,又道:“尤其是杨兄弟,小小年纪,有勇有才,这份胆气、仗义和才学,本官不得不佩服啊!他今年才多大?假以时日,必定成就不可限量!”

“可不是嘛!杨郎中不止才学好,长得也好,再过几年,不知会令小娘子为之倾倒呢!什么潘安啊卫玠啊都不如他长得俊!”另一名随从道。

赵县令哈哈大笑,嗤他道:“别浑说!他还小呢!就是娶妻,怎么也得再过个三五年……”

“不过,倒不妨如今先请夫人帮着物色起来,这样的人品样貌,谁家的女儿不愿意嫁呢?”赵县令心情大好,又道,“本官得替他好生美言几句,也博个出身,到时候双喜临门岂不快哉!”

此时的杨谨还不知道,她的好兄长已经替她琢磨起洞房花烛、封妻荫子的大好前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就快要换地图,进入第二卷了

第37章

爆竹声声,焰火重重,破开了除夕夜不见月光的墨蓝色星空。

又是一年除旧岁,时光如流水,不经意间徐徐流淌,日日夜夜湍流不息。

杨谨仰起脸,看着头顶上被漫天的焰火和数不尽的年灯映得橙黄橘红的夜色,心头也不由得泛上几分暖意融融。毕竟,这象征着万户太平的灯火中,有她的努力在。

她已经十四岁了。回想曾经在陌生客栈中度过的那个除夕之夜,那个羁旅之中苦闷醉去的夜晚,当真恍若隔世。

她其实才十四岁,却忍不住生出些“韶华无常,流年易逝”的感慨了。

爆竹声声依旧响个不停。刚刚从一场瘟疫中挣扎逃脱出来的盘石县百姓,似乎格外珍惜眼前的这个天灾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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