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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事儿都跟我说一说,你总不能都瞒着我啊,这算什么啊——”
“我就知道你不信的——我没有隐瞒你什么……”
“好,那我们假设你说的都是对的,你快要死了。那不管还有多长时间,好歹你也有几天好日子可过吧?就因为你快要死了所以这几天都不打算好好过了?那算起来我还有几年就要死了,那我这几年都不过了大家一起坐在炕头上等死?你那么聪明怎么就想不明白呢?好好过不好吗?”
“还有一百天,只有一百天了。”
“九十九天十三个小时零五十二分钟。”那个久违的声音又出现在脑海中提醒她准确的时间,她陡然间想起来自己应当和苏阮阮交代什么。
苏阮阮坐在身侧,眉眼靠得那样近,她试着再凑近一点点,近处瞧瞧。苏阮阮也没有发觉异常,倚着她,蹙起眉头:“一百天?这么精确?你是得了什么病吗?别听医生胡说,我小时候肺病,当时医生都说我要嗝屁了,你看我现在不还是活得好好的,身体比一般人都还好,肺病也早就没有了。”
“我从河里摔下去了,所以我得不停地跳河,我现在是个怨念,我得不停地跳河,消除我的怨念。”陶安安觉得自己说得有些奇怪,于是把自己第一天开始从河边呲溜一声儿滑下去开始,到无数次从河边呲溜一声儿掉下去的过程都讲了一遍,省略了自己先前经历过的那些事情,省略了自己和苏阮阮和许之焕说了些什么,那是另一个时空的事情了,不应该干扰现在的时空。
于是苏阮阮沉思许久,又探过手来摸她额头。
“我没有发烧,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不信就算了。”
“不不不我信,牛鬼蛇神这种东西你说有那就有,虽然我觉得没有——”苏阮阮又重新陷入沉思,“我信,但是你好好活着,大不了等到第一百天的时候我守着你跳,别人过来打扰我就揍跑他们,一百次跳完你就解脱了,平时你就好好活着,真的,别把人生浪费在这种无用的思考上面,大晚上的,你吓死我了。”
“等第一百天的时候你守着我跳了第一次,然后我就回到了今天,然后又会有人阻挠我,我就跳不成了。”陶安安伴着指头给她分析其中利弊,苏阮阮摆摆手:“你怎么就确定一定有人阻挠你呢?”
因为目前为止一直有人阻挠我啊!陶安安没敢说。
☆、第2er29普通的笑靥
现在你就在阻挠我啊!
陶安安也没敢说。说了,苏阮阮也不信,苏阮阮不背这种莫名其妙的锅。
知趣地没说,陷入了一阵沉寂,陶安安在想,如果她在这个时空中,欺骗了苏阮阮,达到了自己跳河的目的,那么剩下生者会因着这个谎言铭记她一辈子——她陶安安从不肯说谎话,这是不对的,尤其是对苏阮阮,撒了谎就意味着背叛。
如果她应了苏阮阮,没有跳河,喜怒哀乐,像素常活着一样经历美好的事情,去暗恋一个人但嘴上把关不肯承认,去做一个项目参加比赛等待最后的结果,努力学习争取奖学金然后寄回家里,经历一个男人的骚扰然后有自己喜欢的姑娘为自己出头,去看大家排练了很久的话剧,去看游泳队男生女生们青春而洁净的身体在水中沉浮……
她还可以将生命当作看得到终点的最后一场跑步比赛,于是放松身心毫无顾虑,以理想化的笑容迎接最后的时光,她可以去试着把话说明白,像电视剧里帅气的女主角一样对喜欢的苏阮阮告白,告诉她说苏阮阮你是个废物;她可以把人生当作从前一样,没有后悔余地,做什么都是独一份的体验,寄钱给家里,做辛苦的兼职,生活琐碎但看待它们就存着热切的希望,因为知道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她可以吃自己平时舍不得吃的东西,可以买看了很久的想要送给苏阮阮的戒指,去带着母亲旅行……但这些就意味着,陶安安这个人一百天不到的时间之后,将再也不存在,不会有人记得她。
哪个选择更加好一些呢?她没有答案,像苏阮阮说的,大家都第一次做人没什么经验,都是摸黑走路,哪儿有光就去哪儿。
她的光是什么呢?
脑中有一场大风暴,有惊涛骇浪,狂风骤雨,电闪雷鸣,和一切起伏不定的不能确定的不能控制的事物,陶安安听见苏阮阮轻声地,用很久很久没有用过的温柔轻缓却不迟疑的语调说:“我觉得人生就总是要肆意过一场,反正也不存在什么下辈子,如果有下辈子,那再说下辈子的事情。为了这个自己都不记得也不确定是不是存在的下辈子,或者什么不确定的事情每天忧虑,就是对现在的美好时光的不尊重,如果是我的话,可能经历一些奇妙的无法解释的事情,导致我要忧虑未来的,已经定下的死期,那既然知道我那天要死,而不是别的日期要死,反而会觉得很安定,诶,这样余下的时间就变得更有计划了呢,反而会很开心,有一个词叫做向死而生,你知道的吧,反正大家都是要死的,比起定下了什么时候的活动结果第二天出意外的那种悲哀,你这样知道死期反而很幸福不是吗?”
苏阮阮的话似乎酝酿了很久,接着她又沉吟几秒:“不过不排除你压力大有幻觉的可能性,明天我带你去看心理医生。但是啊,你也读书的吧,你知道村上春树那句话吧,就是,什么来着,死不是生的对立面,是生的一部分来着,你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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