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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的象征,去年的终结,今年的初始。
“妈妈,你不玩吗?”华萤的声音响起,一点也不比炮仗的声音小。“小姨你也是,干嘛要赖在妈妈身上。”
不久前,怀卓的亲切与零食的诱导总算使她摆脱了孩子们那“长卷发怪阿姨”的无奈称呼。她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尽管双眼酸涩疲惫,她还是强打起精神来。她抢过弟弟手里的打火机,点燃了今年第一响鞭炮。在烟火中,她看见长辈们的身影显出孤寂悲凉的命运,同龄人年轻的面孔中流露出对未来美好的希望,孩子们天性的无忧无虑充满着整片星空时,她难过的想要落泪。因为她看见了这么多,却独独预见不到自己和沈华的结果。
当天空逐渐暗下,呛人的火药味逐渐消散时,大家互相搀扶着往楼下走去。这楼梯怀卓走过多次,闭着眼睛都能下楼,因此她将注意力放到了沈华身上。
“阿华。”她问她,语气慵懒带着尚未清醒的软糯,“你在想什么?”
沈华明亮的眸子微笑一下,“我现在只想回去睡觉。”
怀卓是被早上各类家畜的凄惨叫喊声吵醒的。天刚蒙蒙亮,昨夜残存的火药味混合进今早新的香火与浆糊味中。各家的男人们正攀在木梯上,把老人们亲手写的春联贴在门上。那米白色黏糊糊的酱油据说能吃。
沈华已经不在屋子里,算起来她只睡了不到六个小时,怀卓怕累了她,连忙披件大衣下楼去找她。这时有人告知她沈华和华永信在老家帮忙。她们是一大家子,在传统的春节中是要在一起的。而华萤,早就和一群孩子不知跑到何处要红包。孩子们得到最多的一张纸币是那绿色的:一块钱。尽管得到压岁钱后多数要上交,她们仍兴趣勃勃。
怀卓一路往老宅走去,遇见了不少孩子,她把头一天准备好的红包拿出来,遇见一个给一个。恰巧碰见刚从老宅出来的侄儿们时,她从另一个口袋里拿出一模一样的红包,不动声色的笑着发给她们。侄儿们欢喜的接过,没走多远便拆开,里面的金额吓呆了她们。
沈华正在宅院门前看着养父贴春联,这对联还是老爷子亲笔提的,笔锋略有些虚弱。自从老人病倒之后,能站起来走几步也算难得。也许是节日的热闹气氛唤起了他的精神,前几天开始,老人逐渐有了胃口,又能吃下两块不大不小的猪肉。他时常为这两块肉感概,看见孙儿们挑食的模样更是痛惜。
“以前我们能吃点油渣就开心得不得了,”他总是这样念叨,“现在你们却这个不满那个不乐意的。”
老人并未把这显而易见的变化归结为物质生活的提高,而是当成了时代的退化。同时,他怀着明确又惋惜的情绪弄明白了,那样的日子不会再有,就像战争不会再重现在他面前。
老人年轻时参加过抗日战争,三年内战时期也打过国民党的军队。但他始终是一名小兵,只比死在异乡的人幸运一些,能够拖着伤痕累累但仍年轻的身体回到故乡。因为在一次战斗时,他被流弹伤了左眼。退伍回到老家后,他依着家人的安排结婚生子,育有两儿一女。大儿子虽终生不娶,但领养了一个女孩。小儿子不仅最听话,也最有出息,孙子更是孝顺。因此最让老人操心的便是小女儿华梅,在他还管家的时候小女儿就已疯癫。他知道她是为了一个下乡的知青,“文/革”结束后,那知青也随之离开。为了让女儿死心,早点走出悲伤,他试图说服她嫁给别人,但这一切都是徒劳。
对于华梅来说,那人走后,她失去了前进的方向,但得到了活下来的勇气。她的意识一天天模糊,头脑逐渐混乱,最终迷失在了想象中的虚幻的幸福中。可她混乱不堪的脑海中仍保持一丝清醒,即便死也不愿失去宝贵的童贞。因为在她的认知里,这只会献给最爱之人。
老人对女儿的执拗无能为力。不久之后,他自己也步入年迈昏聩的暮年中,无力再管,最终只能任由女儿在孤独的道路上自生自灭。在偶尔的清醒中,华梅为自己的魔怔感到难过,那光秃秃的还带着口水印的手指更让她痛苦。
一开始,她把手指放进嘴里只是为了打发无聊时光。却不巧被那人看见,他像个大哥哥一样出现在还处于花季的她的面前,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温润的光。
“怎么能吃手指呢,”他认真的看着她说,“多脏。像个小孩子一样。”
那时的她因尴尬和害羞而急红了脸。往后倒也听从他的话,放弃了这一打发时间的坏习惯。但随着他的离去,她心中越发清晰沉重的悲哀使她想起了指甲在牙齿间咯吱作响的美妙声音,她怀念起唾液在指尖的黏腻和古怪的味道。
她又开始咬指甲,过程中浑身颤抖,目光呆滞。但很显然,指甲生长的速度远远比不上她发泄莫名的悲伤的速度。十指咬尽之后她无事可干,极端的一幕最终出现,她尖利的虎牙刺穿手背时,剧烈的痛苦让她清醒过来。她又想起了那人说,“怎么能吃手指呢。”
她舔/拭着手背上的齿印,每一道都红的滴血。在铁锈般的血液中她品尝出了那人身上的气息,透过薄膜一般的血雾,她仿佛看见了他的到来。于是她坐在曾经坐过的小凳上,一遍遍的等着他到来,看着他离开。无始无终,循环往复。她没再因此而自戕。
沈华似乎感觉到了怀卓的到来,她转过头看她,“新年好,阿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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