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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嘴就要百分之十!销售公司转手批发价的百分之十啊!比罗氏把药运到中国的到岸价还多!”

王兵气呼呼地把杯子往桌上一放,长出一口气:“唉……!以前做临床医生的时候多单纯呀,哪里知道这些?现在呢?你看看。”他两臂平伸,给我看他的全身上下,“我自己都闻得出浑身铜臭!”

“既不愿意跟他们同流合污,那你……何苦去干这行?”我指指他放在脚下的公文包,“眼不见心不烦,总可以吧?”

“我倒是可以,可是家里呢?房子的贷款要供,父母要养,还有老婆,哪样不要钱?要是明年老婆肚子一大,又是钱……,早知如此,悔不当初啊!”他点起一支“大红鹰”,头靠在椅子背上,闭上眼,静静地吸。

我无语地看着他,全套的名牌无法掩饰满身的疲惫,曾经英姿飒爽的青年,被生活的重担压得像个小老头儿。我把派克钢笔在手指间颠来倒去,一面细细品味着他最后那句“悔不当初”……

听程师父讲,曾经有一个姓许的高年级学姐追了王兵多年,以师父的比喻,是“鲜花c牛粪”的一对,不过,在程“公子”的眼中,鄙大学的后进男x均属于动物排泄物的层次,对此,我深不以为然。

终于,在一个狂风骤雨的夜晚,学姐以某种不可告人的手段,猎取了师兄的“芳心”。

后来,许学姐随家人出国定居,临行前两人山盟海誓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反正,以师父的评价,后来有两个月的时间,王兵活得先是像一只“癞皮狗”,又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一夜之间变成了一条“慕洋狗”,没日没夜地啃英语、上夜校,眼看两关考试通过,贴着美国邮票的录取通知书都寄来了,忽然,一切偃旗息鼓,王兵从“慕洋狗”又变回了牛粪,而且是一滩镇定自若的牛粪。

想起这些,我不禁摇了摇头,轻轻地叹息一声……

我留王兵在办公室里吃午饭,托工友去买了两份盒饭,两人趴在桌上吃着,说说笑笑,浑然忘却了适才的烦恼。

送走了师兄,我关上房门,放下百页窗,坐在幽静的昏暗中,跷着两郎腿,指间一缕香烟缭绕,在空中盘旋出婀娜多姿的线条。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全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争……”

门外,不知谁在低吟《国际歌》,我跟着耳熟能详的曲调轻轻哼唱。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

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

我们要夺回劳动的果实,让思想冲破牢笼,

快把那炉火烧得通红,趁热打铁才能成功,

最可恨那毒蛇猛兽,吃尽了我们的血r,

……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

我笑了,鲍狄埃在一百年前就告诉过人们,可是谁也没有用心记住,因为这个真理太平常了,平常到像“猫会捉老鼠”一样司空见惯,而人们宁愿相信“全心全意……”之类的鬼话,盼望着比爹娘还亲的“救星”搭救,一旦希望落空,再立刻投入教主的怀抱。

在黑暗的角落里,我放声大笑,全身乱抖,直到笑出眼泪,余生而何幸,身为刀俎,视人若鱼r,岂不知,我亦为他人刀俎之鱼r。

下班前,老妈打电话来,命令我必须回家吃晚饭,我欣然应允,骑着自行车疾驶而去。

宋岚惊喜地望着我捧到她面前的一大束红玫瑰,高兴得两手乱舞,不知往哪里放才好。

“岚岚,给,”我让她把花束抱在怀里,“祝你顺利地完成考试,也祝你达成志愿。”

老妈在一旁看着,笑眯眯地提醒:“岚岚,还不拿到你房间里去?军军,”

她拍拍我的肩膀,“去,陪岚岚聊聊天,一会儿你爸爸回来就吃饭。”

宋岚把花c在书桌上的花瓶里,低头坐在床沿上,含笑不语,我发现她左手腕上戴着一只翠绿的玉镯,有些眼熟。

“岚岚,那是我妈给你的?”

“啊,前两天你妈给我戴上的,大概花了不少钱。”她小心地抚m着玉镯光滑的表面。

“钱?那不是买的,是我nn给我妈的传家宝,有好几代了。”

“真的呀!哟,那我……”岚岚握住手镯,作势护住,欲褪又止。

“你戴得挺好看,衬托着手腕很白,很小巧,”我微笑着说,望着宋岚的眼睛,“戴着吧,本来就该是你的……”

她红了脸,咬着嘴唇浅笑,不好意思地来回摇晃着身体。

我刚要再说点什么,大门一响,老爸回来了。

“哟!小子,你总算想起回家来啦?还认得门不?”老爸有点不高兴,瞪了我一眼,气鼓鼓地往沙发上一坐,从怀里掏出烟盒,抽了支烟叼在嘴上,在身上m索着找火。

宋岚飞快地走上前去,拿过茶几上的火机,打着了火凑到老爸眼前:“爸爸,给……”

“嗯,好好……”老爸接上了火,深吸了一口烟,瞟我一眼:“哼!还是闺女好,你也就会偷我烟抽……”

宋岚抿住嘴乐,不敢多说话。

我一脸无辜地望望岚岚,耸耸肩,她朝我摇摇头,示意我别回嘴。

“爸爸,我跟你商量件事情,”我往前靠了靠,“你看岚岚也考完了,估计留上海也定了,我想……”我看一眼宋岚,她脸上飞红,低头看着自己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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