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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玹,你可知构陷朝臣是何罪?”

方无镜翘着兰花指玩弄小刀,阴柔一笑:“太后娘娘不听供词便断定厂督构陷,未免太过偏颇。还是说,太后您在害怕什么?”

梁太后喝道:“大胆!这金銮大殿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这个奴才说话!”

方无镜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霍骘盯着地上那半死不活的刺客,满目杀气道:“沈提督昨日抓的刺客,今日才想着来兴师问罪,着实太过奇怪。因中间相隔一天,即便有供词,也不排除被动了手脚或是屈打成招的可能,望陛下明鉴。”

沈玹气定神闲道:“并非本督在动手脚,而是这名刺客嘴硬得很,本督只好辗转将他的发妻和幼子请到东厂大牢中,这才让他松了嘴,供出幕后真凶。这一来一回花费一整夜,故而迟了些。”

有妻子作为软肋,难怪这名高价请来的刺客松了嘴,供出了买凶人。

霍骘目光一寒,两腮咀嚼肌鼓动,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蔡丰这个废物!

方无镜抬脚,狠狠地踩在刺客的手背上,刺客顿时惨叫一声,狼狈地抬起满是血污的脸,用没有了牙齿的、漏风的嘴发出垂死之音,朝蔡丰拼命喊道:“蔡大人……蔡大人救我!”

刺客含着血,声音虽然微弱,但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何况他从百官之中一眼认出了蔡丰,显然是熟人,若说他们毫无瓜葛,怕是傻子都不会相信。

蔡丰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哆哆嗦嗦道:“臣冤枉!太后明鉴,皇上明鉴!”

不见棺材不掉泪。

沈玹朝方无镜使了个眼色。方无镜会意,从怀中摸出一份带血的罪状,交给殿前侍立的宦官转呈。

那宦官接了认罪书,却并未呈给小皇帝,还是直接送去了太后手中。

梁太后看完罪状,自知蔡丰是保不住了,当即沉吟不语。好在蔡丰本来就是个绣花枕头,即便折损了也没什么,就当是白送给沈玹的大礼。

“从上个月起,便不断有江湖高手混入京师,且在混入城中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显然是有人暗中笼络了他们。经东厂督查,发现这些高手都被安排在城西的一座幽静别院中,而别院的主人,正是兵部蔡大人。”

方无镜嘻嘻笑道:“太后和锦衣卫若是不信,尽管派人去查。”

朝堂一派肃然,唯有蔡丰哆嗦着匍匐于地,发出绝望的抽噎声。

气氛正凝重着,萧桓不住地拿眼去瞥帘后的太后,没有什么主见地问道:“依太后所见,这买凶残害重臣的罪,该如何判呢?”

小皇帝这话算是坐实了蔡丰的罪名。

梁太后不语,霍骘代为答道:“当廷杖五十,革职流放。”

方无镜不平道:“这也罚得太轻了!”

沈玹伸手,示意方无镜噤声。他面色不动,从容道:“那便开罚罢。”

沈玹的神情实在是太过平静,平静得反常,他不惜当堂质问,又怎甘心草草收场?梁太后心中隐隐不安,总觉得沈玹还留有后手,等待时机发起致命一击。

按礼,廷杖官员需锦衣卫执刑,东厂提督监刑。

沈玹坐在殿外的太师椅上,手撑着太阳穴,目光阴沉地看着蔡丰被扒去官袍,如待宰的猪羊般面朝下缚在长凳上,露出他肥厚的后背。

行刑的锦衣卫执杖而立,一杖落下,蔡丰发出如杀猪般的惨叫。

两杖落下,皮肉被猛力击打的脆响回荡在金銮大殿,所有人的心跟着一抽,仿佛那重棒是落在了自个儿身上。

六杖七杖,蔡丰的后背高肿,隐隐渗出血来,惨叫由盛转衰。

到了三十杖,蔡丰已是无力哀嚎了,整个后背连同肥硕的臀部,俱是一片皮开肉绽。

四十杖,血肉横飞,蔡丰垂着脑袋没了声响,身体随着棍棒的落下间或抽动,空气中弥散着难闻的屎尿味。他竟是失了禁,出气多进气少。

行刑的人换了两拨,锦衣卫的每一棍都毫不留情面,使了十成十的力度。这五十杖打下来,蔡丰即便侥幸不死,也该一辈子瘫着了。

沈玹凉凉一笑,眸子倒映着满宫的银装素裹,寒气逼人。他知道,霍骘压根就没想让蔡丰活下来,而是要借机打死他灭口,一了百了。

五十棍打完,蔡丰彻底没了声响,不知是死是活,很快被人连人带凳子拖了下去。阶前溅着斑驳的血迹,衬着屋檐上的白雪,显得触目惊心。

小太监提了一桶水泼在阶前,唰地一声冲去血迹和污秽,汉白玉的石阶又恢复了往日的光洁。

监刑完毕,沈玹起身,坦然迎着百官惧惮的目光踏入大殿。

“该罚的也都罚了,沈提督可满意了?”太后冷然道。

沈玹扫视群臣,缓缓道:“太后莫急,臣还有一事未向陛下禀奏。”

萧桓忙道:“沈卿请讲。”

“蔡丰所收买的那些江湖刺客,个个都身手不凡,出价自然也都不便宜。大小十余名高手加起来,少说也得黄金百两,再加上安置这些刺客的宅邸和开支,花费更是数不胜数。试问蔡丰一介兵部侍郎,俸禄微薄,何来这么多银两?”

沈玹顿了顿,继而道:“所以,臣顺便查了查蔡丰的收支明细,倒是查出了他与徐州刺史勾结倒卖军器,并私吞军银,从中牟取暴利。”

此言一出,如冷水滴入沸油之中,满堂哗然。

“什么?!”小皇帝惊愕无比,猛然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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