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筒儿掏出来,打开塞筒口的布团,对罗逾的眼睛摆着:“喏,你看,是不是蛐蛐儿?”
蛐蛐儿,罗逾也不爱看,皱着眉撇着头,瓮瓮地说:“我知道了。”
“散了吧散了吧……”皇帝见场景尴尬,急忙下旨意驱赶吃了一半的人们。在场的人也怕难堪,赶紧施个礼,退出了是非之地。
而罗逾在那里慢慢整理搜查完毕的鞋袜,弄得一丝不乱的还反复在那儿抚,而且他目光低垂,仿佛就是故意在磨蹭时间。
而那不识趣的蛐蛐儿,犹自从竹筒口探出头,长长的触须一转一转的,终于大腿一弹,蹦出了竹筒。罗逾瞥见那蹦蹦跳跳的虫子,眼神就是瑟缩,不自觉地退了半步。
沈皇后正一肚子的无名火,周围外人反正不多了,她提裙子上去就是一脚。
可怜的虫子在显阳殿的澄泥砖地上还没蹦跶两下,便被盛怒的沈皇后踩扁了。
杨盼看着扁扁的虫尸,可惜地说:“啊呀!这样的紫背蛐蛐儿,可会打架了!”
沈皇后一揪她耳朵:“回去我打给你看!”显阳殿的内寝,在大殿后方的配殿里,杨盼被揪着耳朵,完全没有招架的力量。
只听显阳殿内寝的门,被狠狠地甩上,又“咔哒”一声上了闩。
皇帝急得在门外搓手跺脚,只过了一会儿,便听见里面鸡毛掸子挥动时发出的嗖嗖声。大姑娘害羞,杨盼只是压抑的倒抽几口气,但是,熬不太久,就听见哭了。
皇帝心疼地拍拍门,哀求道:“阿圆,我今天已经打过她了。”
皇后没好气地说:“嫌轻!”
皇帝腹诽:老子可是举三百斤石锁,拉二十石硬弓的人!嫌轻?
听见里头的杨盼哭得抽抽噎噎,断断续续地求饶:“阿母,就算是我误会了人家,你也给我留点面子吧!”
皇帝不忍心,又跟着在门外求情道:“阿盼好歹是个大姑娘了,给她留点面子吧!”
皇后隔着门说:“再给面子,就要酿着她去掀太极殿的屋顶了!跟着不靠谱的阿父,学着不靠谱!再不教,就晚了!”
杨盼心里说不出的苦:她有着二十岁的记忆,是想好好当一个成熟稳重的大人的。但是总是事与愿违,怎么总是走岔道上了呢?
何况,别说十二岁,就是二十岁,被鸡毛掸子这么抽着,也是疼的呀!
但是阿父毕竟还是疼爱她的,又在那里拍门求情:“打两下得了!”
皇后吼:“滚!”
皇帝听见,急忙在外面说:“阿盼,听见没?你阿母要你赶快滚出去。”
皇后怒冲冲道:“说的是你!别妨碍我教训孩子!”
里头顿了顿,又听见皇后咬牙切齿的声音:“打着幌子,就瞒我一个!你们父女俩都是一气的!一气儿地把人弄来,再藏着,你们暗自乐吧……亏心不亏心哪!……阿盼,你对不对得起我?”说到最后,声气儿也不对了。
杨盼在里面哀嚎:“阿母,你可冤死我了……”
原来误解在这里。
皇帝的手停在半空里,要拍门,不敢拍;要解释,又不好解释,急得团团转。
罗逾不言不语上前,凝视着寝宫的朱红色大门,轻声向束手无策的皇帝请示道:“可否让微臣说几句?”
病急乱投医,皇帝退开半步,压低声音道:“她就是淘气,心不坏,你别和她计较。”
罗逾点点头。
于是皇帝大声说:“罗逾小郎君,你怎么来了?”让开一步,看他怎么劝说皇后。
谁想,罗逾“扑通”一声重重跪在朱红色的大门前,低着头说:“皇后殿下,一千个错,一万个错,都是臣的错!公主警觉,对臣有误解,臣不该辩驳。日后,只求公主看到臣的真心。”
里头的掸子破风声停了下来。
少顷,传来杨盼的声音:“阿母,我才不信他有人心。你还是接着打吧……”
罗逾在门前的台阶砖上“咚咚”磕了两个响头,瓮着鼻音说:“臣不敢求公主不误会。今日既然错了,臣日后再不见公主就是。”
他站起身,脸上一片哀色,却对皇帝苦笑道:“臣已经尽力了。”
身后的门“咔哒”一声又开了,沈皇后拍了拍身上的一根鸡毛,庄重地说:“那么,你告诉我,李耶若人在哪里?”
☆、第十四章
罗逾脸色依然没有丝毫波澜,平静地说:“我不知道,只不过今晚收到武州县主的手书。她说今日不能来参加宴乐,就知道这么多。”
“为何?”皇后咄咄逼人。
罗逾犹豫了似的,过了一会儿才下定决心一般:“回禀皇后,今日是武州县主一家殉难的五七之日。县主在手书中说,她为人子女,不能在这样一个日子里毫无心肝地吃喝玩乐;但是今日又是太子和公主开蒙就学的大好日子,又不能肿着眼睛扫兴,只好退避一下,改日再和陛下和殿下磕头赔罪。”
沈皇后瞥了一眼皇帝,又问:“那也不是大事,直说就是了,我是那种好妒的人么?”
皇帝唯唯而已。
沈皇后说:“父母辞世之后追思祭祀的大日子,当子女的自然要尽礼,就是我们,也该送点赙仪表示一下同情。捡日不如撞日,反正今日太子和公主的开蒙仪式已经礼成,想必没什么忌讳。我亲自去送这赙仪好了。”
她特为转脸看看皇帝:“陛下,你说好吗?”
皇帝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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