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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暖在他心内犹有,可萧凛站在最高处,早就被劲风吹了个干净。

他立在原地,不断思量萧骋这番言辞的真假。

是真心要释下兵权,还是场要叫自己警惕放松的阴谋?

这当口他想起了晏青衫,想起自己心头曾有过的那个闪念。

为了这戏子,他一次见到他沉稳内敛的七弟失仪,当时他就想,他也许终于找到了这位百毒不侵洁身自好胄亲王的弱点。

“那好。”拿定主意后他发声:“你先料理事务后去沧州,晏青衫如今身子孱弱不便远行,等你安顿好后,我再差人将他送去。”

言下之意以晏青衫做挟,要萧骋尽快释下兵权践约赴往沧州。

萧骋失语片刻后应了声是,继而又字字如铁道:“还请三哥尊他敬他,不要伤害他分毫。”

“好好好。”萧凛挥手,对他这话里分量丝毫不曾留意。



事情结果进展的远比萧凛想象中顺利,萧骋毫不犹豫解下兵权繁务,紧接又马不停蹄赴往沧州,朝内顿时百相杂陈,有人落寞有人欢喜,更多的则是那些渴盼接下萧骋权势一张张发光的脸孔。

这正是萧凛日夜所想的结局,他将兵权分割,分别赐予了政见相左数人。

自此后他们将为了夺权互相倾轧,同时也互相牵制。

而他自此后也将銮椅稳坐,再不需担心谁来抢夺他江山。

所以他连夜睡得从未有过的香甜,连个梦也不曾做。

只是有时他忍不住怀念晏青衫颜色,流苏帐内虽则春光无限,但又哪一个及得上他。

那样卑贱而骄傲的灵魂,那样污浊泥潭里开出的一朵白莲花,在萧骋眼里是只该呵护,可在他眼里却只该践踏。

他凭什么那样看他,琉璃色眼里似乎满是轻蔑,象看条贪欢的野狗。

他是萧凛,赤国君主,九五之尊,全天下人都该在他脚下三呼万岁俯首称臣。

想到这他便欲火满烧,身下之物坚挺只想恨恨穿刺那孤傲的戏子,以他血来浇灭他眼内那该死的嘲弄轻蔑。

这想法一日胜似一日浓烈,到月氏国驸马来访时其实已然不可遏止。

这位驸马姓程名御香,入赘月氏皇室后不久老皇帝就身亡,其时皇帝膝下无子,长公主继位后他就成了举国身份最是尊崇的男子,真是鸿运当头谁都拦挡不得。

老皇帝在世时一向好战,和赤国争城夺驰素来不和,是萧凛如骨鲠在喉的心头大患。

可公主继位后似乎连一国之风也顿时柔了,居然派驸马亲自前来议和,说是自此相安再不犯赤国一寸。

萧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如此好运,当下心情大快留驸马赏歌作乐,把酒时两人高谈阔论言谈甚欢。

君王座下的舞姬自然个个都是绝色,只可惜程驸马好似都不中意,到酒尽筵残时才忽然压低声音问道:“我耳闻洪都里有个绝顶人物,叫什么胭脂红……”

这话如此切合时机的中了萧凛下怀,他乘着酒意一把搂住对方肩膀道:“胭脂红不过是他一只手,走走走,我这就带你去见识咱们洪都第一绝色。”

驸马看似醉了,跨步时东扭西歪,可一双眼却分外清明,闪着莫测难料的光。

到勾栏院时那里烛火通明,原来是静王带着众人正在寻欢。

厅堂里人影穿梭,有女子衣冠不整的正在唱曲《贵妃醉酒》,身后众人追逐调笑,端的是满园春色。

萧凛见状清咳了声,静王本正啃着那贵妃rǔ_jiān不能自已,闻声后立马清醒,整肃衣衫将众人喝退。

“传晏青衫来见。”萧凛落座,直接进入正题。

虹姨垂首来见,不过期艾一句就被赏了好大一记耳光。

“起不来床?”萧凛冷笑:“那便爬来,放心,咱们自会顶着他扶着他不让他孤站。”

片刻后人出来了,形销骨立双目空洞无光。

萧凛差他唱曲,他便甩了衣袖开唱,味同嚼蜡半分神韵也无。

那些鲜活灵动戏里人物仿佛都已死去,随那日晏青衫的灵魂一起死去。

萧凛的怒意开始生长,想发作时被身侧驸马一把乘势按住。

“许是状态不在。”那驸马道:“咱们就容他换个曲吧。”

这声音温和舒朗,晏青衫听闻后却突然化身做了瓷人,许久动弹不得。

接下来的曲唱的便更糟了,何止没得神髓,连唱词也是十句九错,听了只是种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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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寻欢后那程驸马又独自在勾栏院逗留半日,至晚方来宫中请辞。

萧凛心情甚好,问他可有相中的宝物想带了回朝。

驸马垂首笑的暧昧:“相中了的只有一件,只是不知君上是否舍得?”

萧凛闻言朗笑:“我知道你相中了什么,可惜的是这个人我不是不舍得,而是已将他许了旁人,我为一朝之君,总不能食言吧?”

“我不要他人。”那端程御香一字一顿:“我只要他那只胭脂红,如若君上成全,我定奏禀女主将兖州奉还。”

“兖州?”这两字叫萧凛双目顿时放光。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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