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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样貌。

铜镜里那人窄颚淡眉,竟是十分清秀,完完全全是另外一副脸孔。

萧骋浑身一松,只觉得心间那团死灰又开始燃烧,烧的他胸口隐隐作痛。

什么都安排好了,诈死,去路,甚至是易容。

那冷色之下到底有多少秘密。

又还有什么秘密是他承担不起。

“不可以分担吗?”萧骋终于忍不住开口,支住额头辗转反侧:“是不是就真的没有任何人可以分享他的秘密!”

“那么你预备怎么办?”他抬起了头,望住锦瑟:“预备听他吩咐吗?”

“孔融让梨!” 锦瑟开了口回答,却是风马牛不相及。

“早先他把我赶来沧州,却原来是把你当了一只梨子,非要让给我。”她跟上解释,倒端的是形象万分。

“可是你根本不是只梨呀!”她左右绕住萧骋打量:“那么我为什么又要听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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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故事讲的最烂。总是什么呆子孔融,大梨不吃吃小梨,真正是脑子有病!”

夜里晏青衫突然梦到锦瑟这句老话,不由的笑了,从梦里即时惊醒。

想坐起身,却是有些吃力,他拥住被褥,等骨节里寒意稍稍退减。

半月前吃完了最后一颗定风丸,自此后行动日渐不便。

那倒真是味好药,虽然会严重败坏肠胃,但至少可以叫他行动自如。

记得是从那个江湖人手里买来,小小一瓶,却花了千两白银。

那江湖人还声称自己擅长五行八卦,所谓遁地易容无所不能,口气比天还大。

于是他花了半个月的时间考量,以外出买醉为名,考量这定风丸的效用和那人话里真假。

药效的确不错,虽则副作用很大。真假却是万难确认,虽然听来他在江湖上也略有薄名。

那么他也只好赌这一记,因为烽火越烧越近。

三十万两,换那人在梨树之下挖通坑道,最终将萧骋易容运至沧州。

没有人怀疑他在奉署殿唱的那出戏。

那样绝情绝义一出戏,素心信了,那么贺兰珏就也该信了。

一切如意料中进行,他所能把控的,也只是亲眼看到棺木落在预定位置而已。

之后命运便听从天意吧。

包括萧骋,也包括他自己。

窗外这时已有些微亮,戏班里的花旦最是刻苦,已经在吊嗓练功。

晏青衫知道该起了,于是拉住窗台缓缓站立。

今天有出戏,他唱小生,说好了清早大家起来对词。

仗打了一年又一年,戏班生意萧条,可班主也很难拒绝他这样一个新角。

每日只要两碗稀粥,肯委身柴房,又唱念俱佳的新角。

他知道自己颜色正在衰败,和急速萎靡的身体一起。可勾上了脸端起方步,却还是能让看客叫一声好,心甘的往台上掷来几枚铜钱。

足够了。

这样贫贱而有尊严的生活,对他而言已是半生未遇的恩典。

“七雪!”

房外有人拍门叫唤,是班主十岁的女儿小翠。

今天她声音有些兴奋,在门外一直跺脚:“快快快,爹爹找你有事商量。”

他理好衣衫去到庭院,果然看到众人齐聚,正引着颈子盼他。

见到他后班主很是激动,长长伸出了五指。

“五百两!”他不停比着手势:“居然有人出五百两要你唱出《摘星台》,还真是个阔客呢。”

晏青衫脊背一凉,隐约里已是猜到这位贵客是谁。

“不过这出摘星台有些奇怪,说是不唱妲己纣王,要唱先朝君主和那妖孽晏青衫。那么唱词咱们就得重新写过……”

身后班主的话渐渐飘渺淡出,晏青衫步步后退,倚住棵槐树才能勉强站立。

众人即刻上来观望,嘘寒问暖语声将他湮没。

“那么班主你写唱词吧。”他挺直了身子往前步去:“到时候给我看眼便成。”

回到柴房众人拍门不休,说是要他去正房歇息。

有人出的起身价,待遇果然也即刻不同。

“抱歉我不习惯和任何人同住间屋。”晏青衫抵住门角,语声轻飘无力。

紧接着便退至墙角,贴住泥墙将脊背立直,就这么直直立了一日。

立到星子升起班主将唱本送来。

立到跟前稀粥再没有半点热意。

到最后气力全无,肠胃发出轰鸣,他才突然觉得可笑。

早知道逃脱不了,那么这厢又算是和谁赌气。

他弯下腰,将那碗稀粥端了,缓缓喝进肚去。

月色这时突然黯淡,有人推门立在了他跟前,一掌将他手间碗盏拂落。

“够了!”来人拧着眉怒意燃烧:“我的忍耐也有限度,你现在便跟我回去,这种肮脏东西,也是你该碰该喝吗?”

晏青衫不曾起身,蹲在原处仰起了头。

“为什么喝不得?”他冷冷发笑:“我又比别的戏子高贵在哪,为什么旁人喝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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